宁渝少有能吵得赢乔茗茗的时候。
但她此时的肚子马上八个月, 宁渝这里安全至上的原则异常坚定,乔茗茗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动摇他的想法。
乔茗茗虽不爽,但还是没有胡搅蛮缠:“如果湖没冻结实你可不许下去。还有, 不许贪多待在那儿吹风, 我是不给你煮生姜汤的!”
“行!”宁渝嘴角上翘,恨不得拿着他自制的鱼竿和网兜马上就走。
然而他还是不紧不慢地吃完饭,把碗洗了桌子擦了后,才在乔茗茗羡慕嫉妒想刀人的眼神中慢悠悠地离开。
“过分!”乔茗茗狠狠地说。
“对, 过分!”衡衡气鼓鼓地将双手抱于胸前,因为他被他爸给无情地落下了,所以这会儿跟妈妈是同仇敌忾。
母子两人又在家里开启无聊的除夕下午, 乔茗茗甚至闲得把本子拿出来,拉着儿子坐在书桌边教他写自个儿的名字。
另一边, 宁渝可快活地来到湖边。
村里也有几个趁着湖水结冻来湖里钓鱼的村民,也不是说真就缺那么两条鱼,只是在这猫冬无事干的季节, 钓鱼也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
宁渝来的巧, 湖面上有人但人不多,知道湖已经彻底冻住后就找个位置坐下,然后开始凿洞钓鱼。
“嘿, 小宁你也来?”
牛愣子忽然凑了过来,笑笑说:“咋啦,也是被家里赶出来的吧。”
宁渝:“什么意思?”
“嗐, 做饭咱也帮不上忙, 那些娘们儿说我们杵着没事干, 懒得听她们唠叨就出来了。”牛愣子说着摇了摇手, 手被冻得可真僵。
宁渝:“我不是, 我等等还要回去做饭。我们家里人少,倒也不需要做那么多。”
他赶紧撇清关系,自己可不是不做饭还躲出来的男人。
“呦,真看不出来,你家还是你做饭呢?”牛愣子愣了,他长到这个岁数进厨房的次数都不超过他的岁数。
就这儿,还是因为当地的习俗在大年初一早晨那顿饭得是男人做,用来犒劳忙碌了一整年的主妇。
宁渝倒也知道这个奇怪的习俗,乔茗茗和宁渝当时听到这种说法皆是醉醉的,这还不如别犒劳呢。
按乔茗茗的话说:人家辛辛苦苦干一年,你做一顿饭就想抵了,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儿!
宁渝笑了笑:“我家谁有空就谁做饭,倒没有分的很清。”
牛愣子懂了,这城里来的男人还怪惨的。不过他自己不做,也不会让别人跟着不做,于是就愉快地结束这个话题。
因为他这人话多,村里好些人都不爱与他说话,这会儿把凳子移到宁渝旁边,嘿嘿笑:“咱俩说说话。”
还没等宁渝点头,他便兴奋道:“哎小宁,你跟我说说首都咋样,有什么好玩的地儿。我活这么多年还没去过首都,我家老婆子就是想去趟首都。反正我俩入土前,我总是得带她去一回,也吃吃那收音机里说的烤鸭。”
宁渝仔细思考一下,边放鱼线边说:“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
他走过许多地方,首都市区反而没有正经逛过一圈。倒是首都郊区常去,几座山更是被他走遍。
还是和茗茗结婚了,他才稍微对市区熟悉了些。因为每到休息日时茗茗总爱缠着他,让他骑上自行车,而她就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两人“骑”街窜巷地骑遍附近的市井胡同。
宁渝想想建议道:“如果时间紧,还是去□□长城几个热门的地方吧,我爱去香山公园,但是在那里就是看个稀罕的山景。”
“看啥山景,咱们看了大半辈子山景,哪里还要看那玩意儿!”牛愣子忙摆摆手,他说话总是很大声,仿佛身体里藏着用不完的精力。
他搓了搓衣角又说:“我们这些人睁眼闭眼都是山景,一辈子得有半辈子在山里,这片山上有啥没人能比我更熟了。”
牛愣子说完后感叹几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就沉默下来。
宁渝若有所思:“叔,等到开春,不,四月份的时候,我能不能请你带我去山上转几趟?”
“成啊,没问题。”牛愣子又恢复活力,“这上阳村想去山上找我就对了,我爹当年可是顶儿有名的猎户!”
他爹虽然不识字,但山上哪个地界有啥,哪个地界得小心,哪个地界不能去都标的一清二楚。
同样,他爹留下的那手鬼画符谁也看不懂,除了他牛愣子。
牛愣子难得找到一个愿意听他讲古的人,于是便把他猎户爷爷和猎户爹的事儿拿出来说给宁渝听。
宁渝这才晓得,原来牛愣子祖上三代都是猎户,后来这片土地上战争结束了,他爹才带着全家人下山来。
确实,若是这样,这片山林怕是没人能比牛愣子家更懂。
太阳逐渐西斜,暖洋洋的日光渐散。
没讲多久,牛愣子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