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好几天了,然而周三叔压根没动静。
他不可能不在乎苹果,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同样相信那男人,不信唐际秋的话。
当时他是这种反应,乔茗茗还气馁,同时又再想其他办法了呢。
没曾想,原来在这儿等着。
周三叔确实是相信那位自己心中的老实女婿,可想了三个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越想越嘀咕,于是偷偷拜托苹果的一位远房表舅去余水县打听。
这位表舅在公社供销社当临时工,管采购的活计,经常会去余水县。
于是久等大半个月后,周表舅才指使儿子揣着消息到上阳村来。
消息说:该男人不可靠,与一隔村女人有瓜葛。事情没什么人知道,这次也是从该女人姑姐家婆的嘴里听到的,说是那女人的丈夫不会生,找苹果相亲对象借种生子。
周志才看完信,简直气疯了!
竟然有这种人,竟然骗他,竟然还敢在他面前装憨厚装老实。他哪能给他家苹果招,招上门岂不是害了他家苹果一辈子!
“别拦我,我要弄死他的龟孙!”
来的人越来越多,拦的人也越来越多,你一句我一句的劝说,顿时喧闹嘈杂起来。
衡衡被这阵仗吓到了,忙用衣兜裹住他捡的漂亮石头,哒哒哒地跑回家躲在爹妈身后悄悄伸头看。
热闹嘛,从三岁小孩到耄耋老人都爱看。没瞧见还有几个老头儿老太太拄着拐杖都得飞奔到小竹林旁吗。
这个说:“算了算了,别去了,总归没定下,本来我就觉得你这事办的不对,咱们村的姑娘咋能让那山坳坳的人娶了。”
乔茗茗听了点点头,是啊是啊,周三叔太容易激动了。你这么一闹腾,到时候不仅上阳村,甚至整个公社和余水县都晓得苹果遇上这种事。
被认为是垃圾的确实不是苹果,但总把你和垃圾放在一起说,也嫌恶心呀。
又有老人瘪着嘴巴说:“早和你们这些年轻人讲了,嫁娶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退一步也得高门嫁女低门娶媳,老祖宗留下来的话总有他的道理对不对。就再退一步,咱们家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给姑娘家找个穷小子也得是个能和姑娘说得上话,有能力的小子,老实有啥用,遍地都是老实人!”
对对对,许多人老人家附和。
现在都讲究自由恋爱,你家闺女够省心,听你这当爹的去相看,哪知不省心的是你这个爹啊。
乔茗茗心想,不管这话对还是不对,但老太太的话确实能规避许多婚姻风险。
周队长终于到来,绷着张脸:“干啥呢,老大岁数了,办事还这么不靠谱。找媒婆跟人家定下了吗,摆酒了吗,扯证了吗,不就是相看一回,我看你是发癔症了!啥都没有你让苹果站这干啥,快带回家去!”
都是大姑娘了,懂害臊的。
因为你这个当爹的不靠谱,还得陪你这爹一起丢脸。
乔茗茗再度狠狠点头。
爹跟小孩儿似的,苹果太惨了。
大队长的话犹如当头棒喝!
周志才一口气吊在嗓子眼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环顾四周察觉到自己做了蠢事,先前差点害了女儿,这会儿又让女儿丢人。
于是两眼一发黑,仿佛有了重影,直接往后直板板地倒了下去!
“爹!”
“我滴个亲娘……”
“找大夫找大夫,别中风啊!”
……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
—
夜晚,月明星稀。
乔茗茗趁着夜色从苹果家回来,摇摇头对宁渝说:“还难受着呢。”
“这当然得难受个几日,你上回脚趾头撞门框不都喊了许久。”宁渝边说边坐在院子里拾掇他好不容易挖到的粘土。
乔茗茗:“……”
知道脚趾头被撞到有多痛吗!
她现在想起来还是痛苦面具!
不过这话也有理,乔茗茗想了想,把心放下。她担心个啥呀,唐际秋还在那亭子里偷偷摸摸守着苹果呢。
没了心事的乔茗茗终于把目光集中到宁渝身上,好奇问:“你在干什么?”
捏泥土做小人给衡衡玩吗?
宁渝用手托起一把泥巴给她看,竟带着些许得意道:“我找到了粘土。”
“嗯?可以烧的那种土?”
乔茗茗惊讶,拉过凳子坐下。
宁渝向她介绍:“对,而且还有许多风化过的粘土,挑回来后不需要再晒了,直接做成稠泥。到时候再牵着驴反复和炼五六次就能制成砖块模型,等砖头胚子完全干燥了,放到土窑里烧,估计就能把砖头给烧出来。”
乔茗茗眼睛闪亮亮的:“到时候咱们家就有砖头啦!”
宁渝挑眉:“对。”
厉害啊,乔茗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