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不真实感之中,总觉得幸福来得有点太突然。
她拿着两本结婚证,坐到沙发上仔仔细细研究了五分钟,才终于放下心来。
裴月进入角色进入得特别快,消化掉陆星延沈星若已经领证的事实之后,她喜气洋洋地发了个朋友圈昭告天下,在饭桌上又开始正儿八经地讨论婚礼。
说着说着她还坐不住,非要打电话把陆山叫回来,还要陆山通知沈光耀,最好能快点过来一趟,两家人好好谈一下这个婚礼的具体事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光耀发现,沈星若和他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亲近了。
沈星若不会再依赖他,也不会和他分享重要的决定,恋爱,结婚,他都是作为被通知者,最后一个知道。
坐在饭店包厢商议婚礼事宜时,沈光耀被天花板上的吊灯晃了下眼。
他看到沈星若皱着眉头嫌弃陆星延夹的菜不好吃,通通夹回陆星延的碗里,陆星延边说她挑食,边给她夹其他菜。
沈光耀后知后觉发现,他与沈星若的疏离,其实不仅仅是因为沈星若长大了,更是因为,沈星若当初并没有原谅。
他想起十六岁时的沈星若,个性冷硬激烈,死也不肯接受以爱为名的背叛者;
十七岁时的沈星若,低头妥协,可心底设下的界线从未退后半寸;
现如今二十二岁的沈星若,大概是因为得到了更加独一无二的爱,选择了与过去的生活和解。
逢年过节回到汇泽,她都会带很多礼物,还会叫方敏一声方姨,也乐意和方景然交流学习经验,甚至能在饭桌上和他们拉拉家常,怎么看都是一片家庭和谐景象。
但他终于明白了,从他与方敏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曾经最疼爱的小女儿。
有那么几秒,沈光耀从沈星若的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宋青照的影子,一样的倔强、固执,一样的从不回头。
幸运的是,沈星若好像找到了一个,比他值得托付的人-
这顿饭说是商讨婚礼,但除了把婚礼日期定在年底之外,其他的细节都是裴月一个人在发挥想象。
“去国外办挺好的呀,去个温暖点的海岛,冬天穿婚纱也不冷。”
“你们俩再坐一下那个热气球,就很浪漫了。”
“不过去国外的话,现在就要全方位地准备起来了呀,邀请什么人,到底去哪个国家,还要帮忙办护照办签证……这样算时间是不是有点紧?而且还要订婚纱订礼服……”
沈星若轻声打断,“裴姨,其实我们简单办一下就可以了。”
“那怎么可以简单,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婚礼一生只有一次的呀。不行不行,你放心,裴……”
裴月本来想说“裴姨一定会帮你们办得漂漂亮亮”,可她忽然觉得有哪不对。
下一秒,她脸上堆出慈爱的笑,温柔地看向沈星若,循循善诱道:“若若,你怎么还叫裴姨呢。”
沈星若反应过来,下意识看了眼陆星延。
陆星延朝她比口型。
她耳朵红了红,矜持了几秒,轻声喊:“妈。”
“哎!这就对了!”
裴月一下高兴得和什么似的,幸好今天出门穿金戴银的,她随手一撸就撸了个水头特别好的镯子往沈星若手上戴。
陆山也顾不得和沈光耀说话了,眼巴巴地看向沈星若。
沈星若很上道,又朝陆山喊了声,“爸。”
陆山也瞬间满面红光,当场就和暴发户一般掏出钱包,往沈星若面前豪爽地拍了张卡,“瞧瞧若若,喊得多甜啊!来来来,爸给你的,你妈说得没错,女孩子要对自己好一点,拿去拿去,随便花!”
陆星延自觉自己善解人意,见沈光耀落了单,朝沈光耀乖巧地喊了声“爸”。
沈光耀点点头,面上挂着温和的笑,也给陆星延取了块手表,但心里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若失-
回去路上,陆星延和沈星若咬耳朵,“我怎么瞧着岳父不是很开心啊,我刚刚没得罪他什么吧?这表是不是有什么纪念意义,对他来说很重要?要不然你帮我还给他?”
沈星若把玩着他的手心,想了想,说:“不用还,他可能是有点后悔。”
陆星延:“后悔什么?”
沈星若不想多聊这个话题,只随口应付两句,就将话题带到了新房装修的事宜。
金盛是做房地产的,缺什么也不会缺房子。
刚刚吃饭的时候他们说了房子的事情,两人还是觉得落星湖这地方好。
但陆星延觉得和他妈住在一起也不行,太影响夫妻生活了,于是就挑了别墅区里另外一套两层的小洋房,等办了婚礼就出去单住。
只不过陆山说这房子是毛坯,装修还得花一番大力气。
陆星延对装修没什么建设性意见,只提了一点,“我们卧室的床得大一点儿,不要和家里一样太软了,太软了有点儿使不上力。”
“……”
沈星若本想拧他一把,可忽然想到什么,又不动声色问道:“你觉得家里的床太软了?”
“对……”
没等陆星延对床发表一番高谈阔论,沈星若又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