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京城找他,咱们买些粮米路上吃,一石就够了!”
掌柜懵了会,客气笑道:“二位要去京城找赵老爷?”
歌姬的弟弟说:“没错,上个月,咱们给赵老爷献唱,老爷赞不绝口,原本说好了,这个月底来接咱们去京城,现在来不成了,赵老爷书信让咱们自个儿去京城找他。”
掌柜心里一紧,状似随意地问了句:“老爷为何来不成?”
“嗐!”歌姬的弟弟有些紧张,脑子里快速回忆了一遍薛遥教的话,吞咽了一口,大声道:“别提了!老爷本来打算带一大批粮食去山西发财,没想到朝廷忽然说要开仓赈灾,现在……”
“咳咳……”歌姬按照薛遥的吩咐,抓准时机咳嗽两声,使了眼色,故意让弟弟闭嘴,吊起掌柜的胃口。
弟弟见状立即缩起脖子低下头,不说话了。
一听朝廷要放粮赈灾,粮行掌柜的愣了须臾,忽然一瞪眼,脸色都白了!
前两天刚得知,那群京商抢粮,就是为了借贷给山西受灾的农民。
现在朝廷要赈灾了,那群京商的粮食岂不是要砸手里了?
不对……
京商只付了定金,若是朝廷赈灾让借贷的事儿黄了,京商肯定要毁约,粮食砸在手里的,可就是他们这群浙江粮商!
这两个月来,为了给京商屯粮,粮行推了多少大生意,还以天价把江苏的粮行搜刮了个遍,如今浙江几个粮仓都屯满了,就等京商回来交割,结果朝廷居然要赈灾!
京商若是反悔了……
思及此,粮行掌柜眼前一阵眩晕,险些跌倒在地,被店伙计一把扶住。
“您没事吧掌柜的?”歌姬故作关切地问。
“啊……没事……没事,今日生意实在……实在太忙了,我这头有些晕乎。”掌柜地仍旧勉强维持笑容,向姐弟俩打探道:“朝……朝廷要放粮赈灾,这消息确切吗?那山西百姓可真是有福了……”
“有什么福啊!这是坏了咱老爷发财的大事儿!”歌姬的弟弟嚷嚷道:“唉,别提了,掌柜的,快些给咱们取粮送上船罢!”
*
事情办完后,姐弟俩回院里给薛遥说了情况,几乎是把当时的情形重现了一遍。
薛遥看完后,心中有了七分把握。
当日后晌,按计划,薛遥让太监使银子买通杭州府衙的一些衙役,让这群官家老爷们儿去酒楼喝酒,故意散布“朝廷准备放粮赈灾”的假消息。
太子爷派出的护卫,每天都来回报各大粮行的内部见闻。
虽然掌柜和东家们表面上都没什么异样,但是,持续上涨的粮价,在两天后,陡然下跌了十文!
商人都是一群最敏锐的人精,实际行动永远比准确消息到达得更快。
各家粮行门店依旧维持着表面的淡然,只是在价格上逐渐让步。
两天过后,就有不少外地客商拿到了六百六十文一石的中等粮,欢欢喜喜地回乡了。
时机到了。
薛遥立即求见太子,把剩下的计划全盘托出。
太子对他设的这场连环局,赞不绝口。
一开始,薛遥故意散布“粮商要借贷灾民”的谣言,为的不是炒高粮价,而是让浙江粮商相信——借贷灾民,就是那些京商疯狂抢粮的合理原因。
有了这个合理原因,薛遥又开始第二步连环局——借官府衙役之口,散布“朝廷准备赈灾”的谣言。
一群等待最后交割的浙江粮商,真叫个五雷轰顶!
以为这批粮食都要砸在手里了。
事实上,他们的粮食,确实已经砸在手里了。
但太子找不到那群京商当面对质,根本不可能让这群浙商相信,那是一群骗子。
薛遥剑走偏锋,以毒攻毒,让这群浙商知道自己受骗。
虽然过程都是谎言,那群假京商不回来收粮的结果却是真的。
这么一来,浙商还来得及把囤积的粮食,降价卖出去。
太子也能按照合理的价格,收购足量粮食。
最终亏损的,只有花费十万两巨额定金坑害太子的幕后黑手。
“亏你想得出这样的办法!”太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这清秀年少的小伴读,连连赞叹。
“殿下,是咱们反将一军的时候了。”薛遥抱拳颔首道:“劳烦殿下亲自出面,跟第三大粮行谈价,要求以六百二十文的价格,现银收购二十万石粮食,再把消息传出去,让其他粮行竞相压价。咱们耐心等上五日,方能坐收渔翁之利。”
太子先是一愣,很快眼睛一亮,明白了薛遥的意图——
虽然计划要收一百五十万石粮食,但若是直说这么多,浙江八大粮行就能够将库存全部脱手卖给他,毫无竞争压力。
但若说是只要二十万石粮食,就不一样了。
囤满粮食的八大粮行,肯定都想把自己的积货卖给他,内部就会开始竞争压价。
鹬蚌相争,只要等他们压到一个最低的价格,再私下从八大粮行各买二十万石粮食,就能获益最大!
太子一双凤目盯紧了薛遥,半晌,轻声开口:“这些年跟在七弟身边,真是埋没了你的才干,以后愿不愿意跟随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