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的上官鸢似乎很是脆弱。
只因为叶随云这一句话,她的眼泪便忽然而下,挡也挡不住的落了他满襟。
叶随云也未再多说什么,只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像是哄一个小孩子一般,一下一下,慢慢的陪着她。
直到上官鸢哭着睡着过去,叶随云才小心的抱着她起身,又将她放在了床上。
出了寝殿门,叶随云对担心极了的青禾道:“无事,公主已经睡下了。”
“今日也不必擦洗了,我陪着公主就好了,你们都回去吧。”
青禾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担心:“奴婢也想守着公主……”
“明日白天你还打陪着她,先去休息吧。”叶随云温声道。
青禾顿了一下,却忽然笑了起来。
她回忆着叹道:“督主真的,变了好多。”
犹记得在公主府第一次见到叶随云的时候,青禾几人连上前行礼都不敢。
那个时候的叶随云,气势迫人,周身冷冷淡淡的,似乎靠近一些便能将人冻伤。
现在却温和了许多。
青禾莫名放心下来,与叶随云行礼之后便去后面休息了。
叶随云将人都赶走,再进到寝殿的时候便很自觉的躺在了上官鸢床上。
他抬手,又轻又缓的揽住她腰肢,将她慢慢带进自己怀里。
上官鸢似乎轻轻哼了一声,身体却自发自觉的往叶随云怀里钻了钻。
叶随云轻笑起来。
他不敢笑太大声,怕吵醒上官鸢,只脸上喜悦实在掩饰不住。
手臂轻轻用力,将她彻底拥在怀里,叶随云缓缓舒了一口气。
从前不觉得怀中空荡,但如今,似乎只有抱着她才觉得圆满。
这一晚,上官鸢睡的并不太好。
甚至叶随云进来抱住她她也是知道的,整个人都在半梦半醒之间浮沉,挣扎着也不知道是想更深的睡过去还是干脆醒来。
后来听着叶随云清浅均匀的呼吸声,她确像是又彻底陷入梦中。
只梦中一尾摇摇晃晃的纸鸢,在半空奋力飞着,乘着风架着云,似乎在努力铮断扯住她的那根线。
但真的好难。
上官鸢在梦中抽噎了一声,正沉睡中的叶随云却猛然惊醒,手掌下意识轻轻拍在她后背几下。
感受到上官鸢情绪平复下去,似乎重新睡了过去,叶随云才放心下来。
来自生母的打击和嫌弃,以及那种偏心却不自知的态度,确实伤人的很。
尤其对上官鸢这种想要前进一步,本就在犹豫又需要人肯定的时候。
叶随云想起之前上官鸢的话。
若是楚太后待她像是三公主一般,明明白白的偏心皇子,明明白白的嫌弃,明明白白的没有疼爱,她也便不需要纠结了。
可偏偏,若没有上官今安和上官今阳的对比,楚太后又实在是个心疼女儿的好母亲。
就这种不自知的,或者刻在骨子里的偏心,才最令人绝望。
你抛不下那些疼爱关心,接受不了这些偏差待遇,只能清醒的痛苦的活着。
有明知不可能的期盼,比彻底无望还让人绝望。
叶随云轻轻拍着上官鸢的脊背,感受着手下的温香软玉,却又实在知道这女子体内的傲骨。
若她是三公主,只怕早早便要揭竿起义,才不受那委屈。
偏她又实在心肠柔软,母后皇兄亲弟,不管做了什么让她生气的事情,只需受些委屈再道一点歉,又能轻而易举得到她的原谅。
又傻,又聪明,便活的辛苦些。
叶随云浅叹息一声,低头轻轻吻在她乌黑的发间。
若她不必顾忌这许多人的感受,也能活的更轻松一些吧。
一觉睡醒,上官鸢又是从前那个长公主了。
仿佛一时的脆弱和痛苦只是错觉,她依旧端庄得体,进退有度。
只是到大明宫批折子的时候,上官鸢被围在满满当当站了一院子的朝臣吓一跳。
“这是在做什么?”上官鸢看看天色,“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在上朝么?”
“回禀长公主,皇上今日并未上朝,甚至没有消息传出。”
老首辅行了一礼,语气里满是崩溃,“臣等只好来大明宫寻皇上,却也见不到人。”
上官鸢静默一瞬。
她想起昨天的事情,还有她皇兄拽着唐玉儿进到寝殿的画面。
沉默片刻,上官鸢叫来人吩咐道:“去长乐宫寻一下李得胜李公公,问问皇上怎么了。”
自胡兴被拉下去之后,上官今安身边伺候的便是李得胜了。
那小子虽然年纪不大,却实在机灵,便是上官今安因故不能或者不愿上朝,李得胜至少也该记得提醒一句,或者到前朝像众臣说一声。
而她一说起长乐宫,首辅表情便几变,最后深叹一口气。
站在首辅身后的几个臣子也都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虽未明说,意思却也都差不多。
这还真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了啊。
不一会儿,上官鸢就见李得胜朝这边快步跑了过来。
他额头带汗,见到上官鸢便跪在地上:“求公主责罚,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