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呲一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扛起那具白人壮汉的尸体飞快跑了出去。
陈海看着他穿过斑马线,然后一头扎进一条巷子里。
期间没有路人关注他,各走各的路,各忙各的事。
哪怕看到睚呲的人也都选择视而不见。
这里是阿姆斯特丹,要想活得长,首先要学的便是不要多管闲事。
挺好一地方。
陈海收回目光,转而将注意力放在王澜溪身上。
王澜溪趴在桌子上,无聊的在哪儿玩餐巾纸。
餐巾纸有什么好玩的,偏偏在她手里餐巾纸就被她玩出了花。
大概她无聊的时候经常玩餐巾纸打发时间吧?
陈海拿手托着腮,默默看着她。
玩了一会儿,王澜溪突然抬起头,一脸焦灼的四处张望,发现陈海还在,她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陈海愣住了。
王澜溪低下头,继续拿餐巾纸折玫瑰花。
折了好一会儿她才折好。
丑兮兮的。
王澜溪小心翼翼的将那朵纸玫瑰捧起来,脸上笑开了花。
“挺漂亮的。”陈海违心道。
王澜溪突然把陈海的手拿过去,十分郑重的将那朵纸玫瑰放在陈海掌心。
“给我的?”陈海感觉受宠若惊。
王澜溪捧着脸笑得格外开心。
陈海哭笑不得。
“你不喜欢吗?”
短短四个字,王澜溪说的磕磕巴巴。
“喜欢啊。”
她现在的脑袋瓜还分辨不了什么是敷衍,陈海说喜欢她就非常高兴,非常开心。
陈海低头看向自己手中那朵纸玫瑰。
他脑子里想的是,如果这朵纸玫瑰是没失忆之前的王澜溪折给他的就好了。
陈海自嘲的笑了。
这时,苏珊大妈走过来,将一份双人套餐放到桌子上。
她家的量给得很足。
汉堡肉饼又大又厚,面包中间夹着西红柿,芝士碎,还有生菜,层层料子堆叠起来,足足有陈海半张脸那么高。
薯条也给了很多,占了小半个餐盘。
王澜溪早就迫不及待了,苏珊大妈这边刚把餐盘放下,她就拿起汉堡往嘴里塞。
只可惜她的嘴不够大,嘴巴张了老半天也没能咬下去。
她抿起嘴唇,直勾勾瞅着陈海,眼睛大大的,圆圆的,水润水润的。
“要像这样吃。”陈海拿起自己面前那个汉堡包,把一头使劲儿往下压,然后一口咬下去。
王澜溪歪了歪脑袋,看向陈海的眼神里满是问号。
得,没教会。
陈海无奈笑了笑,并指御炁,均匀的将她手中那份汉堡分成四等份。
王澜溪这下知道怎么吃了,一层层吃,先吃面包,后吃各种蔬菜,最后再吃肉饼。
就她这种吃法,完全吃不出汉堡包多层次的口感与味道啊!
陈海再一次哭笑不得。
有心纠正她吧,见她这样吃得挺开心的,陈海又不舍得惹得她不快。
就这样吧。
陈海拿起一根薯条,沾了点番茄酱,一边吃一边望向窗外。
窗外阴云密布。
不知道是因为空气污染过重还是因为阴天的缘故,天空一直都是灰蒙蒙的,像是有人在天上撒了一把细沙。
几个流浪汉背着自己不多的家当孤魂似的在人群中游荡,垃圾桶里的垃圾满溢,污水横流。街道坑坑洼洼,可能打这条路铺好后就没有好好修缮过。
一辆辆汽车疾速从他眼前驶过。
就连汽车也都破破烂烂的,跑起来哐当哐当作响,好似是得了哮喘。
这座城市简直糟透了。
陈海觉得光是坐在这儿就格外费力,好似有根无形的绳子捆住了他大半个身子,并且不住往里收紧,捆得他都喘不上气。
得赶快离开这座城市。
陈海默默在心里计划行程,在心里勾选下一个落脚点。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陆续停在这家肯德基店门口。
后车门拉开,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大地色三件套西装的黑人走下车来。
他的穿着打扮很复古,走起路来派头十足,像是从《教父》系列电影走出来的一样。
可他又很年轻,自身气质完全压不住这身衣服所营造出来的气场。
因此就显得他不伦不类。
司机走在前面为他把门推开,本来店里闹哄哄的,他一进来,店里顾客几乎在同一时间闭上嘴。
紧张压抑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大家全都低着头,保持目不斜视。
不是所有人都怕他。
苏珊大妈就不怕。
非但不怕,她还拦住那个年轻人的去路,用威胁的口吻警告道:“小史密斯,我不希望你在我的店里闹得大家都不愉快,你明白吗?”
“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小史密斯边说边挺起腰,系上西装外套扣子,视线瞟向坐在靠窗角落吃饭的陈海,气焰那叫一个骄横。
看到这一幕,苏珊大妈的心情莫名变得烦躁。
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