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绫在她对面坐下,两个女人隔着冉冉跃动的烛光相对而视。
火药味十足。
王澜溪并没有怯战,全凭一口滚刀肉般的江湖气死撑。
白绫表现出极佳的涵养,笑容温和目光和煦,一举一动贵气十足。
王澜溪莫名想到了古时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
其实这么想也没错。
白绫岂不是就是出自大户人家,她不光是当家主母,还把持着整个白家,是个名副其实的当权派。
王澜溪并没有被白绫的气势所压倒,只是碍于经验少了,她一时间想不出迎击的路数。
白绫也不说话,从坐下开始她就一直低着头,拿着银汤匙搅动那碗陈海喝剩下的汤。王澜溪快沉不住气了,这就好比两人在竹林间比剑,一方是剑道宗师,另一方则是初出茅庐的剑客,一心想干掉剑道宗师从而名扬天下。
对决伊始,剑道宗师唱着小曲,喝着酒,看似全身都是破绽,然而你却总担心他那柄战无不胜的剑会从一个极为诡谲的角度刺出来。
现在王澜溪就是这感受。
“陈海的眼光很不错。”
白绫突然抛出这么句话,一句令王澜溪始料未及的话。
王澜溪陡然一怔,心防大开。
白绫嘴中又冒出一句:“不得不说你很有勇气,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
不知不觉之中,王澜溪就完全跟从白绫的节奏来了。
白绫神情愈发气定神闲,颇有大将之风:“我敢断定陈海这个男人以后少不了在外面惹桃花债。光是处理那些桃花债你这辈子就不用干别的了,还是说,你笃定陈海一定会在他身边给你留位置?”
王澜溪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女人居心叵测,不做提防那是不可能的,然而当白绫说出这句话她还是掉进了白绫给她准备的陷阱。
这个陷阱的名字叫做患得患失,情窦初开之人最常犯这个毛病。
白绫很懂留白之道,施加暗示点到为止便起身离去。
她走得很潇洒,王澜溪坐在原地耷拉着肩膀,活似一条被雨淋的湿漉漉的败狗。
白绫是故意的。
不错,她是跟陈海达成协议,同意退婚。
可她性子傲啊。
在这事发生之前,她心里不见得有多看重陈海。
但是有人来跟她抢就是不行。
因此,当她见到王澜溪本人,不做点什么她心里总觉得膈应。
这算是一招盘外棋,能起作用最好,起不了作用她也没什么损失。
她今天不是奔着王澜溪来的,白里泽,她那不争气的堂弟以及那以她二叔为首的二房势力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会一会白里泽,那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她笑着走进电梯,暖黄的灯光下这个俊俏的女人的眼眸突然变得杀气腾腾。
……
直到走到经理办公室门前,陈海才反应过来他根本就见过白里泽。
这就尴尬了。
就算里面那人冒用白里泽的身份他也辨别不了。
因此他杵在门口犹豫了。
“姐夫,你可算是来了。”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
一张笑得可贱可贱的大脸冷不丁闯进他视野,没等陈海表态,那张大脸先鬼哭狼嚎起来:“我的好姐夫诶,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这条小命可就玩完喽。”
百里泽最后能不能活命其实也就是陈海一句话的事。
陈海不乐意当冤大头,更不想被人当枪使。保险起见,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给白绫打个电话问问。
白里泽赶忙上前拿手盖在手机屏幕上,表情为难,笑容讨好:“姐夫,屁大点事情您就别劳烦我堂姐了,我堂姐忙,她可太忙了。”
白里泽不傻,本来背着白绫他们二房势力接触陈海就是犯忌讳的事儿,百里泽哪敢把这事捅到白绫哪里去。
陈海可不管这些,不客气的拨开他的手,表情淡漠:“你别瞎认亲戚,你到底是不是白绫的堂弟我这里还没有个定数,问问白绫对你我都好。”
刹那间,不亚于那个经理的压迫感从陈海身上铺泄而出。
白里泽这才认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陈海就是头出枷猛虎,岂是他这种没见过血没经历过事的纨绔能驾驭的?
眼下活命要紧,白里泽干脆跪下来,紧紧抱住陈海大腿放声哭嚎:“姐夫诶姐夫,你咋就不信我呢?白绫真是我堂姐。不信你上网搜搜,我真没骗你。”
“收声。”陈海冷冷的下命令。
白里泽不敢做声了,紧紧抿着嘴,好似上下嘴唇上了条拉链。
陈海还是给白绫打了通电话过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白绫的手机铃声竟然从外面走廊上传了过来。
陈海放下手机转身望去,不久之后,白绫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陈海颇感意外。
“我是来带我堂弟回家的。”白绫礼貌的朝他笑了笑,转而将目光转移到白里泽身上。白里泽耷拉着脑袋,脸臊得通红。
白绫俏目一瞪,语气严厉起来:“小泽,给你姐夫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