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躲藏换衣服还是赶紧大大方方站出去,乔巧踌躇一秒选择前者。
衣衫不整的,她实在没勇气站出去!
等马蹄声近,对方来到眼前,她总算把自个收拾利索了。
为首的官军本来没在意贺伯这个普通老百姓的,可临近了见着贺伯明显不自在的脸色,一副欲走不走的模样,瞬间起了疑心。
手中缰绳轻轻一勒,坐骑立时缓下奔驰的步子,往前冲了几步远,被他兜回来。
“你是何人?在此作甚?”
被对方一喝问,贺伯更紧张了。
作为曾经的流民,他最害怕的是官军!
心怀不轨的人害你,好歹还有个原因。而官军要针对流民,那真是毫无预兆。
看你不顺眼,或者他手上人头刚好差几个领功,碰到了你,你就莫名其妙倒霉了。
死了你还会被扣口黑锅,说你犯上作乱。
贺伯和老妻,是主动卖身的。他们宁愿与人为奴,也不愿继续当个有今日没明日的流民。
蔺清莹这位主子,也是贺伯自己选择的。
只是,没想到车轱辘一转,他还是在此刻面对了这种、他最不愿面对的可怕场景。
官军头领一质疑,身后十来个骑兵齐刷刷回马,训练有素地四散开来,呈扇形将贺伯包围在中间。
手按刀柄,枪尖斜斜朝上,只等自己头领一声令下,便会发动进攻。
乔巧怕贺伯被吓出个好歹,悄悄丢了手中帽子,连忙披散着长发出去。
先喊了一声:“贺叔!”
才望向那为首官军,露出既疑惑又害怕的表情。
“这位大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方头戴小冠,内着赭红长衣,外着甲胄。一袭黑缎大斗篷,半遮半掩住腰间佩剑。其年纪,相当年轻。论相貌,也是男儿中少见的俊朗帅气。
不像是普通守军头目,难不成是位将领?
乔巧打量对方,对方自然也在打量她。剑眉微皱,问道:“你们二人,鬼鬼祟祟,在此作甚?”
手指捏紧鞭梢,就等乔巧一个字没答对,便下令抓人。
乔巧扭扭捏捏,脸上一阵爆红:“这地方,不准更衣吗?”
众人一阵沉默。少顷,不知道是谁,“噗”地笑出了声。
年轻将领回头瞪了眼失态的手下,转头看向神情恢复自然的贺伯:“你们二人的路引和身份证明呢?呈上来给我看!”
乔巧觉得自己身为一个良民,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再看这年轻将领面相也正,便大大方方地,取过自己行李,找出路引和户籍,连同贺伯的,一起递给上前的一名官军,由他转呈。
年轻将领仔仔细细翻看两份路引和户籍,面上布满惊诧和疑云。
“你们是泰源县余家村的?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到中通城来了?”
“探亲访友啊!”
乔巧理直气壮。
“哪里的亲?哪里的友?”
年轻将领看着手上的女户户籍,着意瞅了乔巧一眼。
“京城。”
乔巧坦坦荡荡。这种去向的事,有迹可查。她若撒谎,反而惹人生疑,倒不如明言。
年轻将领被她直接怼无语了。沉默一会,再瞧她,如同看一个二傻子。
“你知道京城是谁的辖地吗?”
“知道。”
乔巧点头。心里觉得对方太谨慎了,逮住她一个良民,絮絮叨叨追问没完。有本事你去抓真正的奸细啊!
“知道你还去?”
年轻将领音量倏地拔高。
“我们要探亲访友啊!”
乔巧把话题扯回原点。
“四皇子和三皇子又没有纷争,我们作为普通老百姓,为什么不可以去京城探亲访友?”
年轻将领……
说得好有道理,他无法反驳。
两边确实明面上,是和和睦睦的。上层人士钩心斗角,尔虞我诈,老百姓又怎会知道?
他视线移向贺伯,鞭梢一指:“此人路引也是余家村的,他是你什么人?”
乔巧没看过贺伯那份路引,不知道写了啥。怕节外生枝,便含含糊糊说:“他是贺伯,我好友家中长辈,一路带路保护我的。”
年轻将领不再多问,把手中路引和户籍递给手下,让其还给乔巧。乔巧欠身道谢时,年轻将领看着她,忍不住说了一句。
“离开此城向东,四皇子便庇荫不到自己子民。希望你们不会后悔这趟探亲访友之旅!”
目送年轻将领领着一队人马驰骋远去,贺伯心有余悸地走过来:“四娘子,还好这位将军讲道理!”
确实挺讲道理的,可能也是因为年轻的缘故。但他再多问几句,非得搞清楚京城乔巧有哪位亲,哪位友,她就只能瞎编了。
摸摸额头涔出的细汗,微微叹了口气。
归根结底,还是云府失势,现在不能见光了。所以,她去京城,确实是冒着相当大风险的。
从草丛里捡回帽子,挽好发髻,戴在头上,理了理衣着,两人朝码头慢慢去。就怕走快了,又在码头碰到那位年轻将领。
“贺伯,你觉得那人会是中通城的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