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壕不死心地在草丛中攀爬、扭动,想要逃出生天。但他身上的血腥味浓郁,很快引来了山林里嗅觉灵敏的食肉动物。
乔巧背靠大树,默默听着不远处,男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其肉体一点点被撕裂、骨头被咬断的声音。
最终,凄厉喊叫转为微弱,直至不闻……
她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
那上面的血迹,用草叶擦,怎么也擦不净。
又等了片刻,再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乔巧悄悄下树。借助微弱的月色,一路躲避村民和巡逻队,先去郑大壕家中捡走了那盒点心,才迅速返回自己家中。
贺嬷嬷在厨房做饭,丁盼回房练字去了。每天练字,是蔺清莹布置的硬性作业。丁乐一个人躺在床上,双目失神望着床顶棚。
乔巧进屋,见着她娘仅穿着中衣,特地换上的漂亮外裳不知去向,脸上、手上都有干涸掉的血迹,丁乐顿然瞪圆双眼。
乔巧没有上前用脏手摸触碰自己的闺女,只是瞅着她淡淡说了句:“乐儿,安心休息。那个畜生,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丁乐不能置信地望着她娘,用双手,死死堵住自己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引来旁人。
乔巧拿了换洗衣物就去沐浴房烧水洗澡了。丁乐目送她娘背影,忽然间心头就像卸下千斤巨石,眼眶发热,泪水泉涌而出。
乔巧收拾停当回来,看见闺女已然是哭累了、睡着了。一张苍白的小脸,无比平静,隐隐含有一丝放松的甜美笑意。
她温柔地摸了摸闺女的头,把被子给闺女拉好。
走到隔壁丁盼的房间,丁盼正在苦大仇深地练字,小脸蛋和手上,沾着一团墨。
乔巧在她背后驻足,看着她那手歪歪扭扭的狗爬字,轻轻蹙了蹙眉头。不过转念一想,闺女还小,能凭记忆默写出来这么些字,已经很聪明了。
眉头舒展开来,等丁盼放下笔,捧起纸吹干墨时,方才开口唤了一声:“盼儿,今天的作业完成了吗?”
丁盼肩膀抖动一下,回头才发现自己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她连忙放下作业,起身蹦起来转身扑到她娘怀里。
“刚写完……娘,夫子留的作业好多,盼儿手都写疼了啊!”
乔巧帮她把作业收好,笔墨纸张装进小竹篮里,然后抱起丁盼往外走:“写累了就休息一下。明早娘要进城,盼儿和你姐姐一起,陪娘去吗?”
丁盼大喜,搂住乔巧脖子:“娘,是真的吗?盼儿要去,盼儿要去!”
贺嬷嬷进来招呼她们吃饭,见状笑道:“四娘子,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不方便,我也一道去,帮忙打个下手吧?”
“不用了,贺嬷嬷。”
乔巧微笑。去时不方便,回来她就会很方便了。
一夜过去,丁乐完全恢复了精神。母女三人换上一身比较低调的细棉衣裳,沐浴着暖融融的阳光,走向乔家。
陶家目前成了近乎仇家的存在,他们的骡车,自然不能坐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坐娘家的牛车。
乔满仓发车的时间较晚,可以接收些赶不上陶家骡车的乘客。收费较对方便宜,一天下来,总能有个几十文钱收入,乔满仓很知足了。
等到来年开春,才是他宝贝牛大显身手的时候。
牛车上已经有两三位乘客,乔满仓靠坐在车头,怀里搂着赶车的鞭子,百无聊赖,手抱一个干饼子啃。
乔巧母女三人的到来,令他十分惊喜。
“四妹,你今儿也要赶车进城?”
“对。”
乔巧笑吟吟道:“大哥,这个时候了,你还没吃早饭?”
乔满仓老脸一红:“昨儿睡晚了……”
把啃剩的饼子往干粮袋一塞,丢下鞭子,拍拍手上的碎屑跳下车。一把抱起就近的丁盼,举过头顶,晃了晃。
“让大舅舅看看,盼丫头好像又长肉肉了啊!再胖,大舅舅就抱不动盼丫头了!”
逗得丁盼抱住她大舅舅的脑袋,咯咯直笑。
乔巧将丁乐也抱上车,找个位置坐下。然后伸手接过丁盼。
“大哥还等人吗?”
日头升得老高了,不会再有乘客来了吧?
乔满仓挠头,抬头望天色:“昨儿洛家那大姑娘过来打了声招呼,她要赶车进城。再等等她。”
洛大闺女?抢林家宅基地的那个?
名人呀!
乔巧搂住两个闺女,目光往路上溜。没想到,今天能近距离一睹名人?
但是,又等了大半个时辰,仍然没能见着洛大闺女姗姗而来的身影,倒是又等来一位别的乘客。
乔满仓恼了,跳上牛车,抓起鞭子:“不等了,我们出发!”
啥人啊,说好了又不来,早知道应该收定金!
“吁”的一声,牛车撒开蹄子,拉着一车为数不多的乘客,玲玲当当,往村外奔驰。
乔巧抱紧两个闺女,怕她们被牛车颠簸摇晃,坐不住摔了。两个闺女倒是第一次坐牛车,稀奇得很,靠在她们娘怀里,东瞅西看。
同行乘客是两个大嫂,一位老爷子,友善地对母女三人笑。
一个大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