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盼在纸上歪歪扭扭练习写自己名字。小脸和小手都粘上了墨。
不过她心里是庆幸的。她这个名字,比姐姐的名字要少六笔画呢!她姐姐那个乐字想写好,颇费劲。
丁乐认认真真练着自己的名字。她们娘就坐在身边,眼睛盯住她们的手,她敢不认真吗?
她知道她们娘太盼望她们识文断字了,可是……她喜欢的是女红呀!娘答应过的,什么时候才会去为她请女红师傅?
乔巧殷勤地给两个闺女研墨、铺纸、递茶水。写好看一个字,喂一小块糕点。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如果听到这俩孩子的心声,估摸能气死。
好不容易完成蔺清莹布置的一百遍默写作业,乔巧松了口气,催促两个闺女早点洗漱上床。
这晚上耽误久了,明早又起不来。
自从闺女们读书后,乔巧感觉自己鬓边白头发都操心出来了。
养儿才知父母恩。
现代的她读书时,父母也是这样难熬的吧,她微微叹了口气。如果时光能倒转,她一定不会再走上那条轻生路,而是要好好读书,报效父母,报效国家。
当然,现在想这个都是白搭,她还是珍惜眼前吧。
错过一次,不能再错。
早上去地下仓库翻粮食口袋时,无意发现堆在角落的几个药包。那是吴大夫给她开的调理药。
前段时间吃防疫的药,闺女的药又是白天她们自己或者乔老太熬了喝的,她的,反而忙忘了。
拍拍脑门,乔巧把药包全部拿出来放厨房,以免又忘了煎药吃。
自己的病自己不注意,可没人会时刻惦记你。
怕药味和饭菜味串了味,乔巧煮好饭和两个闺女吃了,送她们去上学后才开始熬药。
熬药的时候,顺便收拾屋。
房子大了,搞清洁是个麻烦事。乔巧把暂时不住的东西侧屋封了,用布匹蒙上家具。这样她只需做正屋的卫生即可。
喝药的时候,听到有人拍响院门。她放下碗过去把门开了,门外站着一位笑吟吟的赭红裙妇人,令她十分意外。
这不是那位新落户的媒婆尤三娘吗?她被娘家人请来做自己五弟和蔺清莹的大媒,但她跑自家来做什么?
“尤嫂子?”
乔巧指了指对面:“蔺清莹家在对面。”
尤三娘两只脚跨进门槛,十分自来熟地挽住乔巧手臂,拍拍她手背,笑着说:“嫂子不是走错门了,乔四妹子,嫂子是特地来找你的!”
“啊?”
乔巧有点懵。不过出于礼貌,还是把尤三娘引进花厅,请她在沙发上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
尤三娘捧着杯子,目光打量新宅,眼神艳羡。
来之前她稍微打听了下,知道乔巧是和离的,且带着两个闺女。
一个和离过的女人,能建起这么漂亮的一座宅邸,日子过得也不差。可想而知,乌龟有肉在肚子里,是个能干的。
难怪会有人托她上门。
这条件,即使不图人,图财也妥妥地划算啊!
“尤嫂子,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媒婆上门,还能有什么别的事。不过乔巧心里很吃惊:她名声在余家村并不算好,她又是女户,谁那么想不开要跟她有牵扯啊?
如果是为两个闺女……她大闺女还没满十岁呢。哪个畜生敢肖想,她揍不死他!
想来想去,乔巧独遗漏了一点:现在余家村大换血,好多新来落户的流民,不知道她的真实情况。他们眼里能看见的,是她的现有条件。
“乔四妹子,嫂子特地登你门了,你还猜不到为什么吗?”
尤三娘笑眯眯地把喝了一半茶水的杯子放在茶几上,用手按了按沙发。软乎乎的坐垫,摸起来特别舒服。
“大喜事!当然是嫂子给你说来一桩大喜事啦!”
“喔,不知道什么样的事,对我而言算是喜?”
乔巧浅笑。手肘撑住沙发扶手,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村头的陶家,乔四妹子你知道吧?”
乔巧面上客套的笑容冻结。
尤三娘没有觉察到她神情的细微变化,继续喜悠悠地说明自己来意。
“陶家的陶先生,满腹经纶,身为秀才,早年曾办学,教书育人。现在虽然因为逃难流落至此,但是家底殷实,东山再起是迟早的事!”
吹嘘了一番男方家,尤三娘短暂停下,等待乔巧的反应。
但乔巧似笑非笑,她摸不准对方态度。迟疑一下,只能自个接着往下说:“如今陶先生对乔四妹子你颇有好感,想要与乔四妹子你珠联璧合,永结同心,这不是大喜事是什么?”
乔巧眉头一皱,反问:“陶先生不是有妻子了吗?孩子也有三个!他怎么会向我求婚?”
难不成陶先生也打算与陶大嫂和离?
她心里冷哼一声。暗想,果然男人若能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尤三娘被她的反问弄傻了。
她可没有说陶先生的意思是娶妻啊。陶先生有妻子,又不妨碍其纳妾。
乔巧一个泥腿子妇人,被和离过又带了两个拖油瓶,若不是陶先生先看上了,本人也有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