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清莹早等着了,刚一扣门,里面贺伯就把门打开了。见到乔巧母女仨,笑盈盈说了句。
“四娘子,我家主子在花厅里恭候已久!”
乔巧谢过贺伯,牵起两个闺女的手,直接走向正屋。
进了花厅,她一愣。
里面不仅有蔺清莹在,还另外站了两个人,在和蔺清莹说话。
见到乔巧母女,蔺清莹扔下那两人,开心无比地迎了上来:“乔姐姐,这么大早过来,你们吃饭了吗?”
“吃过了。”
乔巧笑着把背篓放下地,将里面的束脩,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在地上。
“蔺夫子,束脩六礼,我备齐了两份。以后,这俩孩子就交给你了,请夫子多多费心。她们若犯了错,夫子只管教训,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千万别含糊!”
她要闺女们成才,夫子不严厉可不行。
蔺清莹看了看摆满一地的东西,有些感动。
她这种在别人眼里,纯粹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女学,乔姐姐还特地去打听束脩六礼,正正式式给她备齐了。
无形中,她感受到身为夫子的责任和被尊重。
挺了挺身板,收敛笑容,正色对乔巧说:“乔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尽毕生所学,好好教导你的两个孩子!”
乔巧回头一个眼色,丁乐丁盼双双上前,规规矩矩对蔺清莹弯腰鞠了一躬,口称:“蔺……夫子!”
“好!”
蔺清莹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点头。
“乐儿,盼儿,今日起,你们便在我蔺清莹门下学习。努力进学,识文断字,修身养性,方不辜负你们娘的期望!”
“是!”
丁乐起身老实地站在一边。丁盼年纪到底小些,直起腰便好奇地去看旁边的那两个陌生人。
蔺清莹让贺嬷嬷等人来收走束脩,指着那两人,对乔巧母女做了简单介绍。
“这一位是常婆婆,常石匠的妻子。那孩子是常石匠的小孙女常二丫。我给她取了新名字:常静娴。她也是听说我办女学收学生,家里把孩子送过来学习的。”
原来是常石匠的家人,难怪觉得有些面善。
常婆婆带着自己孙女,满脸堆笑过来和乔巧母女打招呼,无比客气和尊重。常静娴结结巴巴张口。
“乔、乔姨……乐、乐妹、妹……盼、盼、妹、妹……”
就这么短短几个字,似乎用尽了她所有力气。好不容易说完,她自己窘得一脸通红,难堪地垂下脑袋。
乔巧瞬间意识到,这孩子是个结巴。
她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异色,只是稍微用力握了握两个闺女的手,看向她们说:“静娴真乖,好有礼貌。乐儿、盼儿,这是你们以后的同窗,你们也来认识一下。”
丁乐丁盼乖巧地喊人。
“静娴姐姐。”
三个大人,微笑看着三个孩子。
蔺清莹整整身上颜色暗沉样式老成的衣裳,扶正发鬓插着的一支珠钗,含笑对大家说:“乔姐姐,常婆婆,现在举行拜师礼,请你们在一旁观礼。”
乔巧和常婆婆连忙退到一边,在门口立着等候。蕙兰上前,帮忙让三个孩子并肩站成一排。
“第一步,先正衣冠,后明事理。”
蔺清莹肃容说道,走近三个孩子,一一为她们整理衣裳裙带。
这样严肃紧张的氛围,最小的丁盼也不敢东张西望,乱说乱动。只是瞪大眼睛,看自己姐姐怎么做,她怎么做。
“第二步,行拜师礼!”
燕儿用竹棍挑着一张女子画像出来,立在中间。贺嬷嬷摆上三个蒲团,让三个女孩子跪上去,九叩首拜那画像。
乔巧细看那画像女子,手里拿卷书册,猜测是东汉时期的班昭,中国第一位女历史学家。
磕完画像,便是拜夫子。燕儿拿走画像,蔺清莹站在中间,接受女学生大礼。
然后赠送六礼束脩。乔巧先给了便轮着常婆婆。常婆婆极为不好意思的掏出一两银子,双手奉给蔺清莹。
她家就这么个条件。这还是最近常石匠接了不少活儿,才凑出来的银子。
好在蔺清莹不差钱,只是在满足自己的心愿。束脩对她而言,不过是种形式。女学生尊师重道就行了,她不介意扶贫。
让贺嬷嬷收了银子,下一个环节,便是净心净手。
蕙兰端出一盆清水和毛巾,让三个孩子按年龄大小,依次将手放入盆里,正反各洗一次,而后擦干。
这便是净心净手。
最后是朱砂开痣。
蔺清莹手持蘸有红色朱砂的毛笔,在三个学生眉心上,点上一个像“痣”一样的红点。“痣”同“智”,寓意为学生开智,以后学习,一点即通。
乔巧看得心里无比舒服。暗想蔺清莹是真有心办好这女学,礼仪流程,慎重度一点不逊于男学堂。
就连本意是听从常石匠建议,让孙女认两个字,以后方便找婆家的常婆婆,也老怀大慰地盯着自家孙女直笑。
就像点上那颗朱砂痣后,孙女整个升华成人上人了一般。
仪式完成后,蔺清莹让蕙兰先带三个女学生去熟悉教学环境,自己迈步走向门口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