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大嫂以后若再采到什么药草,记得送来我这医馆啊!”
吴大夫笑眯眯送别乔巧。
离开医馆,乔巧去买丁乐想要的女红工具。她不知道那种东西哪里有,猜想应该与卖布和衣裳的地方有关,便直接奔熟悉的布庄。
还是那位身段妖娆的芸娘在,听了乔巧的询问,笑着从柜台里拿出一个针线篓,递到她面前。
“客人,你若问这个,就太凑巧了。正好我们这里有一位绣娘不做了,她留下的女红工具,就送给你闺女吧。这比外面你自己配的齐,她所用的,也是上好的!”
“这怎么好意思……”
乔巧忙推辞:“多少钱,我买吧!”
芸娘摇摇头:“用过的,那位绣娘留下来,是当个念想。与其白放那里,不如赠给有缘人。”
她看了乔巧一眼,微笑:“这位大妹子,如果你闺女将来学有所成,绣出来的帕子屏风之类,可以放我这里寄卖。你也可以为她接活做。”
“女人,还是要有傍身银的!”
乔巧赞同她的观点,不过依然坚持要给钱。
芸娘直接把针线篓塞她手里。
“大妹子你是我家的老主顾,以后时常来照顾我家生意就好了!”
乔巧过意不去,又在布庄里给闺女买了两身衣裳,不还价让芸娘包了,才离开布庄。
路上想着这位芸娘真会做生意。就不知身为妾室,能否在那木掌柜家立稳脚跟。
抬头发现街边一家酒楼也张灯结彩开业了,想到对两个闺女带好吃的承诺,她走了进去。
“客官一人,请问是要用餐吗?”
店小二没有因她穿着朴素便另眼相看,而是热情招呼。
乔巧站在柜台外打量店堂内的布置。黑漆木桌椅是全新的,地板墙壁也重新装潢裱糊过了,看上去分外整洁。
零零星星几桌客人,面前摆几样精致小菜与酒壶,边吃边低声交谈,气氛和谐。
她低头看了眼柜台上摆的菜单,开口说:“我不在这里吃,点的菜你们弄好给我打包就行!”
“好咧!”
小二看她翻阅菜单,有些诧异眼前村妇装扮的女人竟然识字。便没有报菜名,等着客人自己挑选。
乔巧翻阅一遍菜单,心里大概有数。洪灾过后的县城酒楼,也拿不出什么像样菜肴,便随口报了几样菜名。
“小笼包六屉,大肉包三屉,双色豆包三屉。另外抓炒鱼片三份,野味腊三份,过门香三份,蜜饯三份,黄酒六瓶。”
听了乔巧这一连串的报名,店小二些许呆滞。这不像来吃饭的,倒像是来进货的?
乔巧看向他,他才回过神来,说声:“客官请稍候!”
转头把里面忙碌着的掌柜请了出来。掌柜又听乔巧重复了一遍菜名,算盘珠子一扒拉,最后陪着一张笑脸。
“客官,一共是三两一钱银子。”
乔巧无语地先付了钱。酒楼老板这是怕她吃霸王餐呢?
钱给了,店小二特别殷勤,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用帕子擦了又擦,请乔巧坐下来等候。
乔巧背后,是三位身穿长衫的书生。三个人只点了一碟花生米,一盘双色豆糕,一壶黄酒,坐一起侃大山。
乔巧先没有在意他们,只是凭窗观赏外面的街景。忽然间,有个书生压低嗓门说出的话,吸引了她的注意。
“……听说云老太爷……是不是真的?”
一听“云老太爷”四个字,乔巧浑身紧绷,立即竖起耳朵听。
“这消息,泰源县被水淹之前,京城里就传出信儿了。融如兄,你真是孤陋寡闻!”
提到“云老太爷”的融如书生,被同伴群嘲。
“唉……怎么会这样呢!云府不是为了救治云老太爷,特地举家搬迁至京城了吗?结果还是如此……”
融如书生没有在意同伴的哂笑,只是沉重地叹息。
“云老太爷重伤后,回家荣养那么多年,已是灯尽油枯了吧?”
同伴跟着唏嘘:“泰源县这么多年能不被战火侵扰,真多亏有云府坐镇……”
“你们说,这云老太爷不在了,云府还会回泰源县来吗?”
“应该不会了吧?”
“云府的根,一直扎在京城啊……”
“但是三皇子性情暴戾,哪有四皇子仁慈宽和……依我看,云府人最好还是回到泰源县……”
后面的议论,乔巧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满脑子嗡嗡,就剩一个念头:
云爷爷过世了!
那位坐镇泰源县,守护一方黎民百姓的云老太爷,终是没有挺过这一季盛夏!
那曾经允诺她成为“螃蟹”横行的老人,曾经护佑她和乔家度过一次次危难的救星……
她穿越后第二次生命中的贵人……
不在了!
她双手遮挡自己的脸,手肘支在桌面上。眼眶发热发酸,滚烫的液体犹如岩浆,喷涌润湿自己的掌心。
她的咽喉上下抽动,连接痉挛起伏的腹腔。
她需要竭尽全力,才能让自己的情绪不至在大庭广众之下崩溃。
虽然这一天她已有所预料,但真正到来时,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