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打算起身离开时,河下游又驶上来一条船。
这船比其他小船大,船头影影绰绰,站了数条人影。
乔巧眼睛一亮,这应该是她们等待的目标!
机会稍纵即逝,示意蔺清莹和纪文山继续躲在草丛里,她一下子冲出去,飞奔到岸边,朝船只用力挥手。
这船上人多,却没有像别的小船一样,抢着捞河里的财物。那么就只有两种情况:找人;或者是有钱人家的坐船。
无论哪一种,她都有机会求告一下对方,搭个顺风船。
当然,更大几率是对方完全无视她,继续前行。
但无论如何,试一下好过于什么都不做。
不出意外地,船只果然无视了岸边挥手的她,径直前行。目送远去的船影,她也不气馁,继续等待下一艘合适的船只到来。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连续目送走几条船,蔺清莹和纪文山在草丛里蹲不住了,起身走到她跟前。
“乔姐姐,我们先找地方落脚,明儿一早,再来等渡船吧?”
这种时候,人心惶惶,自顾不暇,哪会想到做好事搭载别的灾民。
乔巧心里沮丧,但也知道蔺清莹说得对,点点头,要随两人离开。
这功夫,远处河面,又飘来一条大船。
船的桅杆上,扯满风帆,逆风行驶得飞快。细看那船身,还插着一面面彩旗,明显不是普通民船。
乔巧条件反射举起手,又赶紧放下。
这艘船,载的或许是她们惹不起的人物!
不过那船不像其他船划在河心,而是沿岸行驶,仿佛在搜寻什么。乔巧三人站在岸边,周围没什么遮挡物,目标实在太明显了。
注意到她们后,船只竟然降帆,缓下速度,慢慢朝河岸靠拢。
三人一时又惊又喜又怕,犹豫着是向前迎上,还是转身跑开?
可她们三个,现在比叫花子还寒碜的人物,人家能图他们啥呢?
乔巧牵住蔺清莹和纪文山的手,这么将一犹豫的功夫,船上甩下来两大块板子,船上的人跑了下来。
一个留着络腮胡子,两鬓些许斑白的布衣汉子,颤巍巍走在头里,两眼直瞪瞪地盯着纪文山。
“是……是山哥儿吗?山哥儿……是你吗?”
纪文山听到熟悉的呼唤,愣住了,回过头,不能置信地望向对方。
“爷……爷爷!”
顿了一顿,他松开紧紧抓住乔巧的手,张开双臂,连哭带喊,踉跄着向那个布衣汉子扑了过去。
布衣汉子一瞬间泪流满面,迎住飞奔而来的纪文山,俯下身子,一把将他紧紧搂进怀里。
口中一叠连声,又哭又笑:“山哥儿!真的是我的山哥儿……爷爷以为你……爷爷找得你好苦!”
乔巧看了布衣汉子一眼,跟着纪文山往船边走了两步。心想,原来这位就是那位纪家村的车夫,纪五叔。
她微微笑。为纪文山能与家人重逢而高兴。
不过紧接着,船上又下来几个人,让她彻底呆住了。
夹在中间,个头矮矮瘦瘦,那么眼熟的少年人是谁?
少年同样惊骇绝伦地望着她。望着她的脸,又望向她的腿。
“四……四姐……我是在做梦么……”
他狠狠拧自己的脸,拧到脸通红,还觉得恍然如梦。
他肯定是在做梦!
四姐活生生出现在他眼前就算了,怎么可能双腿完好,还能直立行走,浑然无事呢?
他做梦,一定是做梦!
因为太想念四姐了,所以随便一个落难女子,他也把她看成了四姐。
直到乔巧跑上前,一把抱住他,喜极而泣地喊着“五弟”!乔满囤依旧痴痴傻傻,没法回过神来。
“四、四姐,真的是你?你的腿……”
“我的腿好了!”
乔巧喜不自胜地用力握紧他的手。
“落水的时候,我拼命挣扎,腿突然就能动了……可能,是之前云老太爷赠送给我的药,终于发挥了药效,治好了我。”
“乔四娘子大难不死,还治好了腿疾,真正是吉人天相!”
一位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缓步过来,笑着对乔巧拱了拱手。
乔巧纳闷地看向这个陌生的男子。她不认识他啊?咋说话这么自来熟?
她偷偷拽了把乔满囤。
一直恍惚着的乔满囤,总算回过神来了。又看一眼她的腿,才抹把眼泪,嘶哑着喉咙开口。
“四姐,这位就是梁老板……之前买我们弓鱼法的那位贵人。是他先一步找到我们,带我出来搜寻你……”
他们都认为乔巧死了。
可是,乔满囤不甘心。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没有亲眼看到四姐尸体,他就不相信四姐死了!
所以梁老板找上门,他第一时间求助梁老板,带他出来找四姐。
虽然目标很明确,但他心里一直很清楚,被洪水卷走的四姐,生还可能为零。他只是……在做徒劳无功的一件事,让自己不发疯。
所以,当真找到活着的四姐时,他整个人全懵了。
说出这句话后,他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