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太笑了一笑:“真有这样的人家,你们当然要把粮食收下了!立下借据,日后我乔家三倍还他。”
她这小儿子真是不谙世事,想得美好。余家村上哪去找这样的好人家?
等明日出行一趟,他就知道世态多炎凉了。
吃罢饭,收拾好桌子,一家人还不困,就点盏煤油灯,继续唠嗑。
“爹,下了这么多天雨,窑洞不会被水淹了吧?那些粮食,沾水可全完了!”
乔满仓最挂念的是这个事。
“要不,明儿我上山去看看?”
“你要粮不要命了?”
乔老爹没来得及回应,乔老太先狠狠瞪了大儿子一眼。
“现在上山,山路可能被雨水冲毁,滑一跤,你命都没了!还看个屁?”
这两句话,提醒了乔巧。乔巧想着暴雨后山区可能面临的危险,愀然色变。
“娘,咱们就住在这山脚下,连日暴雨,山体会有滑坡的可能性没有?”
如果暴雨造成山洪,引发泥石流滑坡,可能他们一家,在夜里睡梦中就被活埋了。
乔巧不想自己努力生存这么久,悄没声息又被一波自然灾难带走。
“泥石流滑坡?”
乔老爹捧着杯子,喝了几口水,摇头。
“不会的。我们后院这片山坡,是盐碱土,多石,牢固得很。就算洪涝,最多也是冲刷表面的泥土,深层大石头,它冲不垮!”
要不当初怎么会同意乔巧的想法种毛竹呢?
也只有毛竹,能在这种盐碱土里存活了。
乔巧一想也是,她杞人忧天了。不过提起洪涝,她担心转向了另外一个方面。
“爹,那下这么多天雨,我们这里,可能发生洪涝吗?”
旱灾水灾,直到现代,都是一个大难题。对人民和财物,造成不可估算的巨大损失。
乔老爹沉默了。
这个问题,他实在无法回答。
“我们这里,处在泊河的分支,中下游……”
乔老太想了下:“如果真的洪涝了,最惨的,是下游那些村庄。例如前段时间老和咱村抢水起冲突的刘家村、你大嫂娘家田家村……”
“呸呸!”
田三翠连忙说:“四姑子真是说话没个忌讳,好好的你诅咒我娘家村做什么?”
“……”
乔巧无辜地看了她一眼。乔老太干咳两声。
“那……”
乔巧没心情和田三翠纠缠,转头直接问乔老爹。
“那现在下了这么多天暴雨,面对可能的洪涝灾害,大家不做一点准备吗?官府不重视,也不派人勘察下河水的水位线,是否达到了预警位置?”
“官府自然有应对。”
这次父女矛盾得以缓解后,乔老爹对乔巧态度缓和许多,耐心给她解答。
“泊河上游,修筑了九里堤,还设了水则碑。就是为了测量水位,预防洪涝灾害。”
“每年官府派徭役,主要就是维修堤坝。”
“此外,官府还派了水官专员,长期驻守县衙,协助县令大人防洪。”
就是这些年战乱,水官还能不能起作用,就不知道了。
乔巧点头,这么一说,她安心多了。
“四姐,每年汛期,余里正也会组织村民,派人手轮流报汛。放心吧!”
乔满囤感觉出乔巧的隐忧,从旁插口进一步安抚她的隐忧。
“不过……”
乔老太望着屋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听着头顶一声接一声闷雷炸响,暴雨哗哗,忧心忡忡。
“四丫头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段时间,大家晚上睡觉都警醒点!和衣而卧,把紧要物收拾好打包……若真有什么不对劲,我们能第一时间起身逃跑!”
“娘,您这是过分夸张了吧?”
乔满仓和田三翠哈哈笑:“真有洪涝,还能淹到咱家门口来,那整个泰源县都完了!”
乔家在余家村外环,比邻大山,属于高地了。
“你们娘咋说,你们照做!我们尝过的苦,走过的路,比你们吃的米还多!”
乔老爹瞪老大两口子一眼:“先是几十年不遇的干旱,紧接着又是这么大的暴雨,多日不断。今年天气,着实诡异!”
深吸一口气:“小心驶得万年船……听你们娘的。”
乔满仓和田三翠对视一眼,敛去笑容:“是,爹。”
“去睡觉吧,明儿早点起来,去向村里人借粮!”
乔老太起身撵人。
乔满仓苦下一张脸。
要开口去向不熟悉的村民借粮,真是难为死了他这社恐。
看来,明儿得寸步不离跟着他家三翠了。由三翠开口,他躲后面压阵就好。
乔巧回房,扫视一圈自己房间的家当。
最重要的,只有云老太爷送的药和云以墨送的弓箭。除此之外,便是她坐下的轮椅。
但是,轮椅如此笨重,真有危险降临,怎样带走?
她摘下墙壁挂的弓箭,压在自己枕下,犯愁地和衣躺上床。
还是祈祷事态不要继续往严重处发展了。
隔天,在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