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忱晔从车上下来,站在原地喊了声:“纪叔。”
纪子言以前是薄氏的副董,和薄荣轩交情甚笃,小时候他去薄家玩,经常会碰上,也算是世伯了。
他没有走得太近,因为那辆车里的人一直没下来,不清楚情况,盲目凑上去会很危险。
车窗降下,纪子言从车里探出头,他的目光扫过最后面的几辆警车,脸上丝毫不见被逼入绝境后的惊慌恼怒,甚至还十分温和的和顾忱晔打起了招呼:“忱晔。”
“我来带伯母回医院。”
“阿雅她说了,要同我出国,正好在这里遇上你,你帮我同你薄叔叔说一声,谢谢他这么多年帮我照顾阿雅,我万分感激。”
顾忱晔看了看时间,不耐烦的皱眉,这人废话怎么这么多,又呱噪又油腻,他还要赶回去给言棘做早饭呢,于是他挥手,吩咐手下的人:“去把伯母从车里带出来。”
得了他的吩咐,有人凑过去,透过半开的窗户往里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趴在座椅上,满脸痛苦的江雅竹:“顾总,薄夫人的情况不对劲,好像是心脏病犯了。”
顾忱晔凛了脸色,也顾不上危不危险,几步走过去:“赶紧把人带下来。”
纪子言:“她不会跟你们走的。”
他回头看向江雅竹:“你说对吗?阿雅。”
江雅竹:“……”
她已经难受得说不出话了,连唇色都变成了淡淡的紫色。
“怎么不说话?你还想见到荆舟他们吗?听说你很喜欢沈晚瓷这个儿媳妇,他们现在身处的那个地方可是我精心选了好几个月才定下的,绝对没有人能找到……”
顾忱晔将手机从窗外递过去,“抱歉打扰一下,有人想跟你说几句。”
纪子言接过手机,刚扫了一眼屏幕,脸色就沉下来了,电话开着视频通话,右上角的小窗口里出现的那人正是他口中,谁也找不到的薄荆舟,而他所处的背景是在车里,车身还在微微晃动,看样子是正在行驶。
“荆舟?”短暂的惊愕过后,纪子言摆出了一副长辈的和善模样:“好久不见了。”
有警察在,哪怕疑惑顾忱晔他们是怎么找到人的,他也不能问。
看到在二十年前就宣告死亡的人,如今竟活生生的出现在电话那头,薄荆舟也没觉得惊讶,只是松了口气,终于要尘埃落定了。
他道:“不用着急,很快就能见上了。”
趁着纪子言和薄荆舟视频,江雅竹费力的抠开门,顾忱晔立刻将人接了出去,塞了一粒救心丸进她嘴里:“伯母,荆舟他们已经没事了,您缓一缓情绪,别担心。”
江雅竹费力的点了点头:“这次又麻烦你了,忱晔。”
“应该的。”
……
电话那头,薄荆舟的情况却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般淡定轻松,视频一挂断,他就再也撑不住,摁住了两侧的太阳穴,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得闷哼了一声,歪倒在座椅上。
“荆舟……”沈晚瓷急忙扶住他,薄荆舟的头是在被救之前开始痛的,这次他被绑着,没办法避到别处,疼痛又来的猝不及防且十分强烈,他一下就蜷缩起了身体,痛苦的哼出了声。
亲眼所见,又有之前挨打的事件做对比,被连踹了好几脚都能一声不吭的男人,头痛发作时却用额头死死的抵着地面,那用力的程度,几乎是要恨不得能将脑袋整个都挤进去,沈晚瓷终于知道有多痛了。
也终于知道,自己每次觉得他不对劲时,他都在忍着多大的痛苦对着自己强装无事。
沈晚瓷扶着薄荆舟,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揉着他的太阳穴,焦急的对前方开车的男人道:“赫逸,能不能开快点?”
来救他们的人是秦赫逸和聂煜城,在那间破旧仓库见到他们时,她只觉得十分的不真实,煜城留在那儿帮荆舟善后,秦赫逸则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为什么他们会凑到一起来救人,这地方这么偏,又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精准定位,找到他们,沈晚瓷心里有很多疑问,但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
秦赫逸回头看了眼薄荆舟的情况,皱着眉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沾了什么不该沾的东西吧?”
他在部队时接到过一次抓捕毒贩的任务,薄荆舟现在痛苦的样子,跟那些瘾君子可没啥区别,所以他才这样严肃的一问。
沈晚瓷:“不知道,他就是头痛,没有沾什么不该沾的东西。”
秦赫逸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有没有,去医院验一验就知道了。
快到医院时,沈晚瓷给王大富打电话:“薄荆舟的身体,到底是什么问题?”
薄荆舟现在已经疼得陷入半昏迷状态了,也问不出什么,之前沈晚瓷怀疑他时,也去查过他的病例,啥也没有,等会儿医生问她情况,她总不能说什么都不知道吧,所以只能打电话去问王大富。
王大富支支吾吾,还在犹豫该不该说,沈晚瓷直接道:“他现在头疼得都晕过去了,正在送去医院的路上,我连挂什么科都不知道,你要是再不说实话,万一延误了病情,你负责?”
“神经科,我把薄总的症状先发给您,”王大富翻身下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