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还是顺义镖局押的镖,待钱贵启程回府城,这一天已是二月初六,距离二月十六只有十天了。
客人走了,周半夏也有工夫腾出手接连赶了两天的活,将碱液和配置好的香料等物交给周大丫。
再将一应准备好的应考东西。
如单衣。
科考是不准考生穿带有夹层衣物,所以棉衣是不能穿的,只能穿单衣,否则就会以作弊论处。
但如今虽说已是二月,北方天气还是挺冷,只能多准备几件单衣,到时多穿几件单衣才保险。
除此,还有考篮、文房四宝等物,以及顾文轩和大江的日常衣物,部分书籍等等整理好的箱笼也要拉去县城。
二月初九,天刚破晓。
周半夏和刘氏先一步上马车,带上新买不久的厨娘婆子到县城租的小院儿,好将带来的东西归置妥当,以待顾文轩等人入住。
说是小院儿,是相对顾家单单后院就约有两亩地的大院子而言,其实这租的小院儿有前后院,并不小。
推门进去。
院落宽绰疏朗,四面房屋各自独立,又有游廊连接彼此,布局轻巧简洁,家私齐全,风格古朴典雅。
可惜房子主人不缺银子,只租给读书人,君子不夺人之所爱,不然就这样的学区房,周半夏不是不想要。
不管顾文轩,还是大江,一旦成了生员,来日要在县学和府学之间挑选入学点的话,必然会就近选择县学。
好在如今已经租下来了,即使这片街巷房子再难寻卖家,迟早还是会有人家转手的,到时再买下来也不晚。
于此同时,这院子里面不止家私齐全,顾二柱也隔三差五派人来打扫,且连米面油盐木炭都备齐了。
但男人嘛,到底有些粗心。
刘氏进去转了一圈,就立马让人先烧炕了,而且还不是单单正房,是前院后院,只要有炕的房间都烧炕。
无炕的房间,如正厅小厅,也让人给准备好火盆,红泥炉子,再将桌椅等家具都给擦拭一遍。
周半夏也没闲着,将带来的物品归纳安置好,还出门了一趟,将现缺的东西都给备上一一让店家送来。
要是换成以往,刘氏还会说家里不是没有,回头跟你爹说一声,让爹明日带来就是了,但如今不管了。
就老儿媳这银子赚的,还不到月底发货,这回又鸟不悄声的进账了近万两银子,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也不过分。
只要能瞒得住,不让人得知,别被人盯上了,老儿媳不会被人伤到,喜欢买就买呗,能花得了多少。
见周半夏还知带厨娘出门让店家派伙计送东西,并无让厨娘先跟车回来,还老老实实的安全回来,刘氏更安心了。
清河村那边。
眼看要出发,顾文轩稍作迟疑,大梁以孝悌治国,等级森严,最后还是决定上马车之前去一趟老院。
人心难料。
在这个极为重视名声的时代,既然要科考,自然要避免在名声上面留下任何污点,免得被人逮着把柄。
何况,只不过走一趟而已,他是去干正经事,何须偷偷摸摸,委实犯不着避开,还被人看轻了品德。
到老院,顾文轩有意避重就轻的向顾老爷子和顾老太禀告了他即将参加县试,故而十五是无法来请安了。
顾老爷子早从顾族长和顾二爷那里得知他参加县试,倒没向顾老太提起,是以顾老太还愣了好一会儿。
等她反应过来,顾文轩已经告辞离开上在村口等候的马车,与大江、立哥儿,还有顾二柱一起去往县城。
而周四顺,则要等明日陪同周秀才,以及另外参加县试的学子一起去往县城。
接下来几天,周秀才将会入住小院儿,以图在县城好逮住大舅子白举人,若无特殊情况会等到县试结束回村。
这边顾老太跑了个空,只听孙媳马珊说她婆婆已经将家里面,包括派发打络子的活计统统都安排好了。
多的,如住你公公婆婆何时回来,马珊就不知了,可能明后天回来,也有可能等县试结束再回家。
再问住哪里,马珊倒没瞒顾老太。
毕竟想瞒也瞒不了,但也提到顾大郎既然已经订好客栈,让顾老太当不知道好了。
总之,科考大于一切。
读书人的事情,她不懂,但她知道三丫也是听她大爷爷安排的,她大爷爷都说要闭门谢客了,别让三丫为难了。
顾老太岂能听不懂孙媳言外之意。
哪怕至今不知六郎是不是被老爷子他们祖孙三人算计得半道退学一事,她也听懂了。
二儿子一家子啊,从大到小就无一人想和大郎小两口过多来往。唉,宁愿请外人入住,也不乐意见着大郎啊。
顾文轩是不知顾老太还有此想法,不然一准给她好好科普一下何谓同窗,其中两位还是来自周顾两姓的同窗。
在时下,同乡同年同窗,有着一衣带水,桑梓之谊,可不同寻常。
再则,就顾大郎那人,也未必乐意与他来往。
他近来就是再如何‘两耳不闻窗外事,双眼不观世人态。’,还就不信老爷子会少劝顾大郎上他家坐坐。
只不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