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阑
“你!你!你!”
南城门城门楼上。
孙道华望着渐渐消失于城墙口的王敬身影。
心头怒火终是再难压制。
一股腥甜瞬间上涌。
“郡守!”
“郡守!郡守!”阑
“快!快去寻大夫!”
“对对对!快去寻大夫!”
一时间城门楼上的官吏、衙役瞬间慌作一团。
数十位来自不同世家大族、豪强乡绅的话事人们不由得顿住脚步。
一会儿看看正不断消失于城墙口的王家众人。
一会儿望望愈发混乱的城门楼。
最终。阑
一满脸褶子的光头大汉面露决绝之色地跺了跺脚,随即快速朝着城墙口离去。
其一动,余者瞬动。
不一会儿的功夫。
数十名世家大族、豪强乡绅话事人竟走的一个不剩。
孙道华满脸病态红地透过人墙缝隙望向不远处那‘偌大’的空地。
终是满脸苦涩地摇了摇头。
佃户排水救田有错吗?阑
世家大族‘不畏强权’违法吗?
即使将今日之事对簿金銮殿。
最终的结果也会是佃户无错,世家大族亦不违法。
归根结底。
无外乎民以食为天。
而世家大族、豪强乡绅亦是民。
更甚至于在一定程度上世家大族、豪强乡绅们可代表普天之下半数之民!阑
孙道华官至郡守,且同为世家出身。
心中又岂会不明此理。
也正因此。
琅琊王敬离去时。
孙道华纵使心中万般火大。
但最终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任其远去。
至于得罪郡守?阑
郡守方才几年期?
而世家大族、豪强乡绅于这片土地上少则立足数十年。
多则立足上百乃至数百年。
看似郡守风光无限。
实则离开本土世家大族的支持。
近半郡守终将会如无根之萍般寸步难行。
孙道华不是没想过改变现状。阑
但奈何现如今普天之下皆是如此。
他又能如何?
众人皆醉我独醒吗?
孙道华没这个胆量。
其身后的孙家同样没这个胆量。
可就这般让他们走了?
排水之事就这般算了?阑
现如今桑干河上游水流湍急。
随时都有决堤之风险。
一旦桑干河决堤。
位于桑干河流域的雊瞀、潘县、下洛三城恐瞬成汪洋大海。
十余万平民百姓或死于汹涌河水中,或被逼无奈只得背井离乡。
一旦雊瞀、潘县、下洛三城无法容纳那汹涌河水。
届时。阑
汹涌河水定将顺流而下直抵洋河。
而洋河水一旦泛滥。
沮阳城恐瞬间便会步了雊瞀、潘县、下洛三城之后尘。
偏偏。
沮阳城近八成的世家不但不居安思危、未雨绸缪。
反而只顾自私自利地将自家田地里的水朝着本就不堪重负的河道排去。
此举与自取灭亡又有何意?阑
那些世家大族、豪强乡绅真的不明此理吗?
那些世家大族、豪强乡绅真的就这般短视?
孙道华四肢无力地瘫坐于城门楼前,目光透过人墙缝隙死死地凝视着不远处那‘偌大’的空地。
脑海中不由得泛起浓浓怀疑与懊悔。
与此同时。
城墙口处。
即将完全走下城墙的王敬不由得脚步微微一顿。阑
‘终究不过是一群被利益熏了心的可怜虫罢了。’
王敬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略显讥讽的笑容。
随即脚步再行,一步一台阶地朝着城墙下行去。
自始至终,未有丝毫扭头后望之意。
然而。
就在其即将踏下最后一个台阶。
不远处那密密麻麻手持铁锨、粪叉等农具的佃户们竟快速地冲朝着两侧退去。阑
见此。
王敬微不可查地皱眉一瞬,随即凝神向前望去。
入目所及,只见一辆三辕青篷马车在百余名精锐士卒的拱卫下。
以及数不清的佃户崇敬目光注视下。
不疾不徐地朝着城墙口行来。
‘他怎么来的这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