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为造反铺路啊。’
许雍瘫坐于太师椅之上,双眼死死地盯着那通篇写有‘造反’二字的宣纸。
原本呈病态红的面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父皇!’
‘对!父皇!’
‘父皇若知此事!定然容不下那狼子野心之辈!’
许雍一把抓起那通篇写满‘造反’二字的宣纸,‘腾’地一下自太师椅起身。
然。
许雍方起身便好似再度被人抽去全身精气神般。
再度一屁股瘫坐于太师椅之上。
‘不行!不行!’
‘这般去与寻死何异?’
许雍瘫坐于太师椅之上,神情复杂地连连摇头。
非战,则王不见王!
此乃大周铁律。
亦是大周边王最不可触碰的红线。
触之则必死!
同理。
太子若是与边关藩王来往过密,同样要死。
若其径直地拿着密信前往皇宫养心殿求见正德帝。
此举与自寻死路又有何异?
思及至此。
许雍苍白的脸上不由得冒出层层冷汗。
‘冷静!冷静!’
‘三思而行!三思而行!’
许雍勐地抹了一把额头冷汗,以冷汗洗面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片刻后。
心神稍定的许雍缓缓闭上双眼。
于脑海中不断地苦思着对策。
‘若许启所言皆真。’
‘那么毫无疑问那狼子野心之辈必然是在为造反做准备了。’
‘可,我当如何?’
‘书至父皇哪儿第一个死的便是我。’
‘若令他人代传,此事父皇定会格外重之。’
‘届时顺藤摸瓜之下,我必然难脱嫌疑。’
‘迟则两年、快则一年,父皇必死无疑。’
‘这个时候有必要去冒这般大的险吗?’
‘且冒险便一定会有结果吗?’
思及至此。
许雍紧闭的眼睑不由得疯狂跳动。
与此同时。
许雍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愈发焦灼的漠北两国之战。
以及潜藏于漠北两国交战下的削藩博弈。
此外还有那愈发不平静的沿海各郡县。
以及那明年夏季极有可能发生的黄河改道事件。
如此外忧内患之下。
若其为正德帝,恐当务之急便是稳住许奕。
待外忧内患尽除后,再行秋后算账之举。
可......
可正德帝迟则两年、快则一年必然乘龙而去。
他哪儿来的时间秋后算账?
届时,这一堆烂摊子势必将会留给他。
而以他与许奕的关系。
许奕又岂会等到他秋后算账?
除此之外。
迟则两年、快则一年的时间终究还是太漫长了。
若是再给许奕一到两年的时间令其心无旁鹭地准备。
天知道到时候的许奕将会强大到何种地步。
思及至此。
许雍额头上不由得冒出颗颗如黄豆般大小的冷汗。
‘燕、代、辽。’
‘三地六郡!’
‘一举夺幽!’
‘朝中顽固!’
‘世家中冥顽不灵的老不死。’
‘西域晋王府。’
许雍瘫坐于太师椅上,一字一句地暗暗喃喃道。
每当一字出口,许雍额头之上那如黄豆般大小的冷汗便多增数颗。
与其同时。
其本已苍白的面色亦是愈发地苍白。
到最后。
已然正式由苍白转变为惨白。
其实在不敢相信。
若多给许奕一到两年的时间用以准备。
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何等局面。
届时。
准备充足的许奕定然会寻各种理由起兵造反。
一旦起兵造反,其势必将会以雷霆之势拿下实力大不如前的代、辽两地。
代、辽两地一失,整个幽州还远吗?
若许奕一统幽州。
朝中的一些老顽固以及世家大族中那些该死而不死的老不死势必将会明里暗里相助于他。
以争那从龙之功!
此外!
还有那镇守西域二十余年的许镇一家。
以其与许奕的关系,其岂有不助其一臂之力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