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
长春殿寝殿内。
朱婉宁闻言不由得低声喃喃一句。
与此同时,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许奕当时的处境。
彼时的许奕方以戴罪之身走出软禁了其八年之久的宗正寺。
而宗正寺外。
等待着他的除了数十万命悬一线的关中灾民。
还有那一团乱麻的京兆府以及来自世家大族数不清的阻力。
思及至此。
朱婉宁不由得深深叹息一声。
随即满是心疼地开口说道:“身处深渊之人,必失常人欢乐。”
话音落罢。
王秋瑾轻抚小腹的手掌微微一顿。
随即微微点头赞同道:“是啊,身处深渊之人,必失常人欢乐。”
“尤记得初到京兆府内宅时。”
“那内宅书房内的烛光总是会燃至深夜。”
“烛光下夫君的身影常常会不自觉地弯曲下来。”
“想来定是那数十万灾民的担子太重太重了。”
“重到连夫君那般人,有时都难承其重。”
王秋瑾微微一顿,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面带骄傲之意道:“但好在,夫君就是夫君。”
“任那数十万灾民的担子再如何沉重。”
“任那所谓的朱紫贵人、世家豪族再如何暗中作梗、兴风作浪。”
“夫君亦毫无畏惧。”
“纵使身处深渊又如何?夫君有一刀!名为斩渊!斩的便是那所谓的无尽深渊!”
“关中赈灾这一路行来,虽常伴腥风血雨,但好在最终还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话音落罢。
朱婉宁目光呆呆地望着满脸骄傲之色的王秋瑾。
心中不由得忽生一股艳羡之情。
‘如果那时候常伴王爷身旁之人是我,那该多好。’
朱婉宁心中不由得暗暗想道。
“后来。”
“夫君获封燕王爵,就藩燕地。”
“于燕地的这半年多时间里,夫君虽愈发地忙碌,但那由内而外的笑容却渐渐多了起来。”
“但不知为何,近些时日里夫君身上再度有了那股阴沉的感觉。”
“想来定是遇到了棘手之事。”
王秋瑾面上的骄傲之色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担忧与心疼。
话音落罢。
朱婉宁瞬间自发呆中回过神来。
眼见王秋瑾满脸的担忧与心疼。
“姐姐无须担忧。”
“王爷一无所有时,尚能力压群敌。”
“更逞论现如今?”
朱婉宁略作定神,随即轻声安抚道。
“妹妹所言,姐姐亦知。”
“自始至终,姐姐从未担忧过夫君所面临的麻烦何等棘手。”
“想来任那麻烦再如何的棘手,夫君亦能以力化之。”
“姐姐担忧的是,夫君他现如今有没有饿肚子。”
“妹妹有所不知。”
“夫君一旦忙碌起来,总会忘记吃饭。”
“一次两次尚无妨,可若次数多了,夫君肠胃如何受得。”
王秋瑾轻轻叹息一声,遂满脸担忧与心疼地缓缓开口说道。
‘愕。’
朱婉宁闻言不由得再度呆愣当场。
其万万没想到王秋瑾所担忧的竟是此等之事。
数息后。
朱婉宁渐渐自呆愣中回过神来。
与此同时,心中隐隐有股明悟之感。
‘或许,这便是王爷为何一直对姐姐疼爱有加的原因吧。’
朱婉宁望着满脸发自内心担忧与心疼的王秋瑾,心中暗暗想道。
不待朱婉宁彻底明悟。
大开的长春殿寝殿外忽然传来一道略显低沉的脚步声。
“夫君回来了。”
闻得脚步声的一瞬间,王秋瑾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抹明亮笑意。
随即快速自软塌起身。
其方站起身之际,许奕的身影便已然出现于大开的寝殿房门外。
“夫君。”
王秋瑾嫣然一笑,遂迈步朝着寝殿外行去。
“王爷。”
朱婉宁自玫瑰椅起身,行至许奕身前一步外,遂微微躬身行礼道。
“你我夫妻,无需这般见外。”
“与秋瑾同唤即可。”
许奕看向王秋瑾身后微微躬身行礼的朱婉宁,微微点头后轻笑道。
“夫......夫君。”
朱婉宁闻言面色微微一红,遂低声唤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