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桉上提起那早已再度重合的青阳槊。
“呜~呜~!”
随着许奕轻轻舞动,那布满战争痕迹的古老马槊瞬间发出阵阵呜咽之声。
好似有无数亡魂正拼尽全力欲冲出青阳槊身而不得,进而放声痛哭般。
许奕一言不发默默地挥舞着手中的青阳槊。
随着挥舞的频率愈发地迅捷。
那呜咽之声,竟渐渐连结成片。
与此同时,许奕心中的郁气竟在呜咽声中飞快退散。
不知过了多久。
满头大汗的许奕缓缓收起的青阳槊。
当那修长槊杆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
一道异常清脆的金戈之声缓缓响彻于偏殿书房内。
许奕将青阳槊缓缓立于书房一旁。
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释怀道:“是我着相了,这件事的背后有没有那位的身影已经不重要了。”
话音落罢。
许奕缓缓转身走出了偏殿书房。
诚如许奕所言,轻车将军之事的背后究竟有没有正德帝的身影,对于此时的许奕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此时的他手握正茁壮成长的陷阵、先登、玄甲三大营。
只待时机成熟,便可挥师南下,行勤王之举,改天换日之实。
到了那时真相还重要吗?
所谓的真相无非是一锦上添花的东西罢了。
其最大的用途,或许便是用来堵住天下众生的悠悠之口。
......
......
一夜无话。
次日卯时,东方天空刚刚破晓之际。
经历一夜鏖战后仍精神抖擞的许奕自长春殿寝殿再度行至承运殿。
“六爷。”
方一行至承运殿正门,早已等候多时的杨先安便缓缓上前行礼道。
许奕微微点头,随即示意杨先安与其一同进入偏殿书房。
承运殿偏殿书房内。
许奕缓缓行至书桉前。
自书桉一侧取出一紫檀木名刺。
转身将其郑重地交予杨先安。
随即吩咐道:“先安,亲自去郡衙一趟。”
“待见到孙郡守后,请其在未时前调集出近三十年来朝廷对匈奴用兵的所有卷宗。”
杨先安闻言郑重点头后,随即接过紫檀木名刺快速远去。
待杨先安的身影彻底消失于偏殿书房后。
许奕缓缓行至偏殿书房一角。
背负着双手静静地凝视着立身于书房一角的古老马槊。
无人知其此刻所思所想,更无人知其此刻心中盘算。
不知过了多久。
许奕缓缓转身行至书桉前,于药玉砚台内缓缓倒入清水。
随即提起一支墨锭缓缓研磨。
与此同时,其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着昨日与朱宗年的一番交谈。
片刻后。
许奕取出一张洁白的宣纸缓缓铺于书桉之上。
随即入座、提笔。
于洁白的宣纸上缓缓绘画出两件栩栩如生的军刀。
位于宣纸左侧的乃是匈奴佩刀。
位于宣纸右侧的则是大周佩刀。
因中原民族与游牧民族之区别。
故而两种佩刀分别走向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道路。
简而言之,现如今匈奴所使用的佩刀大多为曲刃刀。
而大周士卒所使用的大多为直刃刀。
事实上,一开始的时候,匈奴人所使用的佩刀同样为直刃刀。
且其直刃刀技术学自于中原。
但因匈奴为游牧民族,骑兵为其主要战力。
在劫掠了中原诸多铁匠与铁矿后。
匈奴人的佩刀渐渐地从直刃刀演变为了更加适合马上作战的曲刃刀。
有一点许奕不得不承认,那便是马战时曲刃刀在一定程度上着实比直刃刀更为省力、好使。
且,随着两百余年的时间里。
匈奴不断地吞并中原之外的小国,融合草原之上的其他游牧民族。
匈奴佩刀的样式也在这一融合过程中不断地产生变化。
直至最终,形成了许奕绘于宣纸左侧的这种上宽下尖,刀身微微弯曲的样式。
许奕凝视着宣纸左侧所绘匈奴弯刀。
提笔缓缓于刀身之下写下了前兵马大将军赵青曾点评匈奴弯刀的一句话。
‘有环刀,效回回状,轻便而犀利,靶小而褊,故运掉也易。’
此言中的‘效回回状’并非单指大食国,而是指西域所有同一种信奉的民族。
自赵青的角度来看,匈奴弯刀轻便而犀利,使用起来无需耗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