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道华转身看向满是阴沉的李玉微微摇头道:“老朽也始终不明。”
李玉忽然抬起头来,面色略显狰狞地问道:“孙郡守,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许奕于关中赈灾中中饱私囊,贪污了大量的金银?”
孙道华闻言面色一顿,眼神中不由得闪过一抹诧异神情。
孙道华眼神中的那么诧异神色自然无法瞒过始终盯着他的李玉。
不待孙道华开口说话,李玉便勐地拍了一下双手坚定道:“定然如此!定然如此!”
孙道华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
怎料李玉竟丝毫不给其出言的机会。
话音落罢,李玉当即起身吩咐道:“孙郡守继续盯着,日后若有消息,当第一时间通知于我。”
话音尚未散去,李玉便急匆匆地夺门而出。
孙道华望着不断摇晃的雅间房门,脸上写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待房门停止摇晃之后,孙道华行至雅间房门处将其彻底关闭。
孙道华复行至窗台处,目光自急速离去的利益身上一闪而过,随即低声骂道:“蠢货。”
其虽不明许奕钱财由何而来,但是即使其以脚指头去思考,也绝不会怀疑许奕会中饱私囊侵吞赈灾银钱。
孙道华重重叹息一声,心中暗暗喃喃道:“再等等,再等等。”
就在孙道华即将转身之际,一辆古色古香的马车忽然闯入孙道华视线之内。
“那是?”孙道华揉了揉双眼满脸不敢置信的望向楼下正缓缓穿过人群的马车。
几息后。
孙道华收回视线,关闭窗台后低声喃喃道:“看来朱老太爷已然做出了选择。”
方才驶过客栈的那辆古色古香的马车赫然正是朱家老太爷朱怀民的马车。
朱家老太爷于募兵之际,亲至王大营,这代表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孙道华双目失神地低声喃喃道:“我呢?又该如何抉择?再等等还是?”
......
......
古色古香的马车车厢内。
朱宗堡时不时地抬头看向对坐端坐如钟的朱怀民。
数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之际,但一看到端坐如钟,闭目养神的朱怀民后。
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随即被其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随着马车距离王大营愈发地近,朱宗堡便愈发地如坐针毡。
就在朱宗堡急的满头大汗之际,朱怀民缓缓睁开了双眼。
“爷......爷爷......”朱宗堡心虚地擦了擦额头如黄豆般大小的冷汗,低声问候道:“要......要喝茶吗?”
朱怀民目光平静地看向朱宗堡,缓缓开口问道:“不想去?”
“没......没有......没有不想去。”朱宗堡结结巴巴地连连摇头道。
自其被朱怀民派人从郡衙救出来的那一刻起,朱宗堡便彻底失去了自由身。
不知为何,以往除了家宴与祭祀时才能见到一面的朱老太爷竟会将其带在身边亲手调教。
也正因此,不知羡煞了多少朱家子弟。
然而这种待遇对于野惯了的朱宗堡而言,无异于另一种囚牢。
当燕王府募兵的消息传至朱家时。
朱宗堡方才明白,为何往日一面难见的朱老太爷为何会将其带在身边亲自调教。
而现在,他即将步入一个更大的牢笼,一个将会禁锢他一辈子的‘牢笼’。
朱怀民闻言目光深邃地看向朱宗堡,平静道:“记住,你是朱家子弟,你有责任亦有义务为朱家分忧。”
话音落罢,朱怀民再度闭上双眼,徒留下朱宗堡一人于那独自发呆。
......
......
辰时过半。
一身墨玉色亲王常服的许奕缓缓登上了王大营内的一座仗许点兵台。
许奕立身于点兵台边缘处,视线自营寨外人山人海的青壮百姓身上缓缓划过。
见此,许奕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显然,其兴建居养院以及开出远超其他亲王半成粮饷的良苦用心并没有白费。
许奕定了定神,边迈步走向一旁的太师椅便下令道:“传令,开营门!募兵正式开始!”
话音落罢,谷登云与吕文苏等人当即拱手行礼道:“末将(臣)遵令!”
片刻后,紧闭的燕王大营正门被人自内缓缓打开。
百余名士卒缓缓引着数不清的青壮行至营内校场处。
方一抵达营内校场,尚来不及四处打量的青壮们当即便被百余名士卒分割成了百余条长龙。
每一条长龙的最前方都对应着一位端坐于书桉旁的燕王府属官,以及一位身着半甲的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