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
原本无比热闹的盐山山脉彻底地归于平静之中。
军营内的一栋二层小木楼内。
杨先安与娄道永相对而坐,一桌并不算特别丰盛的菜肴摆在二人之间。
娄道永放下手中的快子看向杨先安,问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来的路上杨先安曾问过,为何不选择更简单省力的海水制盐,反而选择了盐矿制盐。
待杨先安见到那三千陷阵营后,便已然明白了为何如此。
杨先安放下快子,态度端正道:“明白了,是为了藏兵、练兵。”
整个盐山山脉,无论山峰大小皆属于晋王府的盐额范围之内。
没有晋王府的点头,亦或者朝廷命令,即使是一郡郡守也很难走进盐山山脉。
至于其他百姓误闯误入......
盐山山脉山脚下的那些村子便是最好的放哨人。
即使有人瞒过了村子里的放哨人,也很难深入盐山山脉腹地。
无他。
无论大路小路,皆有娄道永的眼线放哨。
想无声无息地闯入,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娄道永闻言笑了笑,随即开口说道:“详细说说此地部署,此地为何能藏兵、练兵。”
眼看娄道永存了考校之心,杨先安并未慌乱。
沉思少许后,将自己一路观察一一说了出来。
终究是在边军待过的人,杨先安所说皆有理有据。
片刻后。
娄道永微微点头,继续问道:“若是此地被人发现,且势不可转,陷阵营该何去何从?”
杨先安沉思十余息后,回答道:“东来郡临海,若势不可转,当先攻占码头,借船出海。”
“出海后,暂寻孤岛用以调整军伍。”
“此后,舍弃一切不必要的财货,甚至于兵器,化整为零自其他郡县海边登陆。”
“登陆后,各自隐藏等待主将召集。”
娄道永微微点头,随即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提问。
总体来说,杨先安的回答虽有瑕疵,但大致思路还是正确的。
娄道永用了半夜的时间,引导着杨先安一步步地完善他那带有瑕疵的战略。
渐渐地,夜色愈发地深邃起来。
娄道永缓缓起身开口说道:“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杨先安急忙起身,郑重行礼道:“多谢永叔提点。”
娄道永走向窗台,推开窗户后望向窗外繁星点缀的夜空。
过了不知多久,就在杨先安打算再度行礼告退之际。
娄道永凝视着窗外星空,缓缓开口说道:“我残了,也老了,这辈子怕是很难像当初追随大将军时那般常伴小殿下身旁了。”
“小殿下身边有一个叫赵守的孩子,他父亲与我一般,同为赵家的家将。”
“两年前我在宗正寺内见过那孩子,挺激灵的一个孩子。”
娄道永缓缓转过身来,狰狞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和蔼的笑容。
娄道永继续说道:“小殿下让你带来的那封信件我已经看过了。”
“小殿下在信中提及,待他就藩站稳脚跟后,便会将赵守送来此处,由我来调教。”
“我曾算过,若是完全继承我之衣钵,至少也需要两年时间。”
“这也就意味着至少有两年时间,小殿下身旁没有真心信得过之人为他分忧。”
娄道永话音方落。
杨先安便再度郑重拱手行礼道:“永叔放心,这两年时间里,先安便是六爷的家将。”
老五家本就与许奕有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存在。
许奕越强,老五家便越强,反之亦然。
至于两年家将,在杨先安看来,这无异于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他又岂会拒绝。
“好好好。”娄道永笑着连声叫好。
娄道永缓缓走向杨先安身旁,拍了拍杨先安的肩膀后叮嘱道:“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明日午后永叔安排人送你出山。”
“是。”杨先安拱手称是,并未多问为何是午后,而不是清晨。
......
......
一夜无话。
次日卯时前后。
太阳尚未于东方崭露头角之际。
山脉腹地内便已然响起了战鼓声。
不一会儿的功夫,军营外的空地上便传出阵阵整齐划一的行军声。
杨先安打了个哈欠,随即快速地自床榻上爬了起来。
简单洗漱后,直接走出了营房。
此时的军营内到处都是微风吹起炊烟,带来的饭菜香。
而军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