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内愁云密布。
一个个主簿、典史们好似奔赴刑场一般,个个脸色惨白,不见一丝红润。
京兆府外喜庆连天。
原本正门前那偌大的空地上,此时挤满了洋溢着笑容的百姓。
当真是人潮汹涌。
而那些洋溢着笑容,且拖家带口地百姓们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京兆府门前仅剩的一小块空地上。
此时那块空地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两头装扮的格外喜庆的大红狮子。
在那仅剩不多的空地上上下挪移,腾转跳跃。
许奕站在正门口,静静地看着这难得的热闹。
与此同时,也在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不一会的功夫。
秦福平便第一个来到正门口。
秦福平脸上始终挂着的笑容,此时早已消失不见。
轻叹一声,秦福平面无表情道:“这长安城,当真是好长时间没有这般热闹了。”
许奕微微扭头,看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秦福平,平静道:“是好久没有这般热闹了,秦大人是喜欢热闹还是喜欢安静?”
二人话语均有所指。
就在二人打着机锋之际。
常水荣与韩同不分先后走来。
待见到门口舞狮的一瞬间,二人面色微微一变。
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舞狮,舞狮,非节日,非庆祝,京兆府门外忽然舞起狮子来。
谁叫来的?
许奕?
意欲何为?
二人心中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
但,不到最后一刻,谁又愿意心甘情愿地认输?
好在,二人在人群中并未看到赵守的身影。
这对二人而言,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常水荣深呼吸一口,大踏步走向下方的乐师,大声道:“够了!”
话音落罢,常水荣勐地推了一下乐师身旁的大鼓。
乐器声戛然而止。
两只大红舞狮愣在了当场。
数不清的百姓看得正起兴,忽然因意外而终止。
脸上难免挂上了几分扫兴。
脾气暴躁者刚想破口大骂。
但在看到常水荣身着官服的一瞬间,硬生生地把那即将脱口而出的‘问候’咽了下去。
一时间,百姓中面红耳赤者数不胜数。
待现场一片死寂后。
常水荣指着百姓大声呵斥道:“谁叫来的舞狮?城外尸横遍野!现在叫舞狮来京兆府门前庆祝!意欲何为?!”
常水荣指着百姓,但枪头对准的却是许奕。
这一番指桑骂槐,当真是不太高明。
许奕背负双手看向常水荣平静道:“常侍郎是老湖涂了?”
“方才本官便说过,这曲子是本官传授给本官仆从的!”
“常侍郎现在当着百姓的面,指桑骂槐,究竟意欲何为?”
常水荣羊装愕然,缓缓扭头道:“六皇子叫来的舞狮?不知六皇子叫来舞狮意欲何为?”
“是为了庆祝自己仆从收了三班六房的孝敬,还是为了庆祝城外尸横遍野?”
常水荣话音刚落。
围观的百姓中便传来一片哗然。
有时候,人们的注意力只会集中在自己想要集中的地方。
就比如此时。
无数百姓听到的并非是城外尸横遍野,而是仆从收受贿赂。
恰逢此时,人群中走出来一行商打扮的男子。
那人大声道:“这位大人,您方才所说的孝敬?什么是孝敬?”
好一个将贿赂说成孝敬,好一个明知故问。
许奕心中冷笑一声,静静地看着常水荣与那人合演双黄。
果不其然。
常水荣深深地叹息一声,脸上浮现出悲痛之色。
哀戚道:“诸位有所不知,就在方才,京兆府内因这事都快吵翻天了。”
常水荣将京兆府内之事删删减减,缓缓道来。
所说看似实事求是,实则暗藏祸心。
待百姓们听闻昨夜一夜,赵守收受五百多两孝敬之后。
瞬间炸开了锅,这哪儿是什么孝敬,分明就是贿赂。
待百姓们听到,吏房主簿张成林良心难安,自发检举之后。
无不冲着那腿软到被人架着来到京兆府正门的张成林大声叫好。
待百姓们听到许奕几次三番阻拦众人与赵守对质,甚至连后院大门都不让进时。
无不对着许奕嗤之以鼻,更有甚者躲在人群中大声咒骂。
待百姓们听到刑部左侍郎来了,许奕仍不让人搜查,更不让人与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