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大娘子看到谈买卖归来,一脸愤懑的尤三郎,挑了挑眉。
关切的问道:“苏莱曼不应该求着捧着你们么?怎么还把好脾气的三弟气成这样了?”
尤三郎气鼓鼓的,把他们在席间的经历说了一个遍。
告完状后,眼圈红红,声音还有些许的哽咽:
“阿姊,那一头被割了鼻子的野象,已经死了!不仅鼻子被做成了菜,牙齿、皮和肉都被拆下来卖了......”
“阿姊,苏莱曼给我和三弟道过歉了。他不知道,我们新南越国把大象当做是人类的朋友。
还说他之前和本地的越人打过交道。
这些越人,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所有背朝天的,就没有他们不敢吃的。”
尤二郎表示,他虽然没法指责苏莱曼的行为认知,但必须要顾虑到自家弟弟的情绪。
亲兄弟,必须得共进退。
至于腕表生意嘛,他们是卖方市场,他们说了算。
尤大娘子轻声安抚了一会儿,尤三郎的情绪。
给铁憨憨顺了顺毛。
等到尤国主和十来个族老出来探究竟后,和大伙儿,讲起了大唐百越人的前世今生来:
“岭南的山,被称作十万大山。
十万大山之所以叫十万大山,并不是真的有十万座大山,而是因山脉连绵,峰峦重叠,点不清,数不尽。
就是因为这里的山岭众多,道路崎岖,热带雨林密集,瘴疫和疟疾流行,也被中原汉人称之于蛮荒之地。
以前,只有朝廷的官员犯了重大错误,才会被流放到此地来。
好多人还没走到岭南就死在半路上了。
大山岭的土地因为土质特殊,存水量不足,再加上土壤贫瘠,水稻和粟米的产量都比较低。
靠农耕为生的岭南原始居民越人,日子可算不得好过。
米饭,那是不可能吃饱的。
想要活命,只能是:靠山吃山、傍山食水了。
山林里有各种嫩树叶,野菜根茎、浆果之类的可以果腹。
味道苦不苦的,不重要。
只要没有毒,或者毒素比较轻,毒不死人的,他们都要吃。
你们就想想,几十万人在大山岭里讨生活。
为了活命,围猎一头大象是不是就够全部落吃上几顿肉的了?
他们不只吃大型的动物。
许多让你们见了都会躲的,毒蛇、老鼠和蛤蟆之类的,也敢吃。
老鼠肉在他们的手中,能做成可登大雅之堂的“鼠脯”。
刚出生,还未睁开眼的老鼠,还用蜂蜜泡制成“蜜唧”,或者用药酒泡之。
不是贵客临门,人家都还舍不得拿出来招待你呢。
去年,我们刚来广州城不久,就吃过用蚂蚁卵做的酱、温水煮青蛙。
我还见过他们吃油炸蜚蠊(蟑螂),生吃虫卵呢。
就是靠着这一种无所不吃的生猛劲,才让越人部族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数千年。
我们的先祖赵佗,作为一个汉人。
他在南越建国后,就把中原汉人的文化,耕牛犁田、以及铁制农具等技术带来了岭南。
并在这些越人部落中推广。
他还提倡中原汉人与岭南百越各部族通婚,并带头尊重他们的风俗习惯。
至此,中原汉人与百越各部落,就开始了民族大融合阶段。
随着朝代更迭,转眼已经过去了六百多年。
岭南道至今还完全保留百越习俗的部族,其实已经不多了。
本地的越人大族,被广州府的汉人称之为:西原蛮、黄洞蛮、侬洞蛮等。
去年我们在为先祖们寻墓地的时候,就与这几大部族的族长们打过交道。
生活在广州城的越人,基本已经与本地汉人别无二致了。
可能,唯一保留下来的也就是一些特有的饮食习惯了......”
听完长公主的讲解后,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年轻人们不由得再次庆幸起来。
要是先祖们没有逃离岭南,去到加里曼丹岛,可就没有了他们今天的好日子。
吃蜚蠊、吃毒虫什么的日子,他们可不愿意过!
几个族老之前还商量着,想和人本地越人认个表亲啥的。
搞了半天,自家先祖还是个汉人。
怪不得,对于他们即将给新南越国的祖先们迁坟一事,至今还没有本地越人来凑热闹。
他们不知道的是。
西原蛮、黄洞蛮、侬洞蛮的族长们此时正在懊恼中。
“人家护国长公主去年来广州城那会儿,不仅送了布帛给我们,还对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客客气气的,怎就没想到要和人搞好关系呢?”
“不怪你眼拙,我们几个不同样看走眼了么!他们去年的船,还不如一些番商的船呢!”
“我可亲自到西澳码头看过的!大唐的船都不及他们的宝船!”
“不提船的事,就说人家今日上午在圩市上出手的那一些特产,就没一个是大唐现在有的货。”
“我们的人说,那些汉人商人和番商们已经巴上去了,说不定买卖这会儿都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