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没坐飞机,而是选择了火车。
而且还是选择了一趟速度相对较慢的车,从这里到燕城,要足足跑一宿。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连日的奔波,让我有些疲惫,还有,我还没想好见了韩冰,该如何开口。
如果她不承认该如何?
要是承认了呢?我又如何?
昏昏沉沉睡了一夜,从锦城到燕城,我也没想好。可出了车站,北国清晨凛冽的风,刮在脸上就像是一片片刀子,我一下子就找到了自我。
其实哪有那么纠结?
不管她是谁,有恩还是有怨,总要戳破这窗户纸。
也不管他是谁,可以当面索我的命,可以骂我十八辈祖宗,但绝不可以背后算计我。
就这样,我在街上随手买了一张煎饼果子,一边走一边咬着就奔了义仁堂。
之前来过一次,所以倒也熟悉。
可等我到了义仁堂门口的时候,没想到那却聚集了不少的人。
我侧身朝里看了看,原来人群里还放了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有气出,没气入。剩下的人正大声嚷嚷。
“让乔艮出来,他把好人给治成了这样,就不管了?”
“把你们的药方拿出来,我们要去化验!”
“义仁堂把人至死了……”
看样子,这是义仁堂给人办事的时候出了岔子。
而义仁堂则大门紧关,只有一个老成的“掌柜”,也就是大堂经理,正在那“招呼”着。
“各位,各位听我说。你们说的乔艮,他不是我们义仁堂的人啊!”
“胡说八道!乔艮说了,他师父就是义仁堂的韩庭义,他人呢?让他滚出来!”
这大堂经理摊手道:“乔艮是我们堂主的弟子不假,可早就自立门户了啊,他的事,和我们义仁堂没关系啊。再说了,乔艮也已经死了,我怎么请他出来?”
可吵架的人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那大堂经理抬手就是一个嘴巴。
“踏马的,出事了,你们不承认也就罢了,还说人死了……我打死你个老王八蛋。乔艮不是死了吗?那就让韩庭义出来。”
大堂经理捂着脸,怒道:“你们……你们敢在义仁堂闹事?就不怕……”
“怕什么?知道你们义仁堂厉害,可我这人都要死了,医院都不留了,我还怕什么?大不了……大不了我也死在你们门口!”这人说着,就要朝那大堂经理身上撞。
我走上前,低头看了看躺着的人。
这是个女人,憔悴不堪,脸皮耷拉着,毛孔长了不少的囊疮。嘴唇乌黑,双眼翻白,身上带着一股子很特殊的气味。
“医院没查出来什么问题,但是患者就是吃不下去饭,而且,皮肤感染,夜里涌脓,对吧!”我咬了口煎饼,扭头看着那发怒的人。
“你……你谁啊?”
“过路的!”我淡淡道:“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这人上下看了我一眼道:“确实是这样,你咋知道?你是乔艮什么人。”
“我不认识乔艮,但我知道,这女人是用了乔艮给开的美容药。”
“对对,就是一种叫什么养颜膏的东西。一开始很便宜,用了还很好用,我都觉得我媳妇年轻了。可后来一次比一次价格高,我媳妇心疼钱,就不用了,谁知道这脸就开始起疙瘩,流脓。没办法,就得接着买。后来姓乔的说,他还有一种服用的药,虽然贵点,但只要吃两次,就能保证二十年不老。我动了心,给女人嘛,就得花钱。可谁知道,买了一次药吃完了,这家伙就不见了,再想吃第二次药,找不到人,接着,就这样了……”
“来,按住你老婆右手前臂内侧,横纹上两寸,两筋之间,要用力,使劲往下按!”
我一边招呼那男人,一边扒拉开煎饼果子,从里面找到几片香菜叶,直接塞进了那女人的嘴巴。
这男人陡然一用力,昏昏沉沉的女人突然大声呕吐起来。
稀里哗啦,一个干巴瘦的人呢,也不知道从哪吐出来这么多东西,一滩滩的粘液,全是透明色,跟胶液是的,但奇怪的是,吐出来的东西非但没有异味,还有一种香气。
吐到不能再吐,女人兀的深深吸了口气,脸色顿时好了不少。
我站起身道:“行了,回家以后,吃薏米糯米粥,不要见油腥。什么时候感觉脸上的疙瘩不冒油了,就可以吃其他东西了。另外,这脸只能慢慢养,应该能恢复,只是周期比较长。”
说话的功夫,女人已经精神了不少,也坐了起来。
这男人大概也觉得闹不起义仁堂,便朝我道了声谢,抬着人走了。
义仁堂的经理见人都散了,便主动走过来朝我道:“小哥手段了得啊,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义仁堂。如今我们义仁堂正招揽人才,您有这么一手,肯定身手不俗……”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正门前,一脚将店门踹开,大摇大摆走进去,大声道:“我要见韩冰。”
店里一众人都愣住了。
这大堂经理跟进来,忙皱眉道:“你谁啊?闹事的?”
我扫了一眼店中的人,面孔都生的很,看样子确实都不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