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捱不下去了。
他们分成三组,轮流盯梢。
休息的人,就去敷香酒馆取暖,反正那里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不容易暴露。
敷香酒馆,中村健又来碰运气。
他见一个日本人坐在旁边长吁短叹。
中村健不叮无缝的蛋,见状赶忙凑过去:“遇到难事了?”
这就是精通双语的好处。
在维和局,他几乎能与任何人聊天。
最近还在练习汉语,因为他深谙机会留给有准备之人的道理。
日本人见他是孩子,反而放下防备:“小兄弟,如果你每日在同一地点,看着同样的人做一些无聊的事情。而你对外面局势无能为力。那你也会像我一样垂头丧气。”
中村健看看周围酗酒、赌博、搂抱女技师的维和局自由民,再看看敷香酒馆装设。
他一愣:“你是在说我的生活么?”
日本人:“……”
居然无法反驳。
“老兄,我很想和你聊聊你心中的苦闷。”中村健面前空空如也,他装模作样掏兜:“可惜,我今日没带钱,不然我会多陪你一会儿。”
日本人拍拍额头:“酒保,给这位小兄弟来一杯酒,我请客。”
“不,我还小,喝不得酒,来五个盐水鸡蛋吧。”
酒保:“……”
见日本人没反对,中村健如释重负,乐呵呵道:“老兄,中国人在文教一道真可谓是天才辈出。古时候,他们见池塘里的鱼,当有人经过,便吓得四处逃窜。可当鱼死了,就显得很安详,也不用四处躲避了。于是,他们就说——生鱼忧患,死鱼安乐。你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你是生鱼。”
“……”日本人喝的脸红脖子粗,呆呆看着中村健:“谁教你的?以后别听他的了。”
中村健分别指了指自己眼睛、耳朵和大脑:“我自己会看,会听,会去想。他们一说,我就明白了。”
日本人哂然一笑:“小兄弟,既然你自学能力如此之强,那你说说看,我该怎么办?”
中村健一听,上道啊。
他赶忙先对酒保说:“哥,给我来一份‘大人的圣餐’,暂时记在这位仁兄账上,容后我会请回来的。”
大人的圣餐,即辣子兔丁。
这是酒保根据中村健和彼得·格雷宾谈话现改的菜名。
酒保看日本人没反应,当然,或许日本人喝多了。
他耸耸肩,去后厨准备。
中村健侧过身子,直面日本人,他郑重说:“你看你手中的半杯酒。你怎么形容它?”
日本人看着酒杯:“空了半杯的酒?”
中村健说:“我会说,这杯酒满了半杯。”
日本人一愣,若有所思。
但他还是说:“小兄弟,你说归说,可你为什么流口水啊?”
中村健鼻子里嗅着辣子兔丁浓郁香味,口水泛滥。
他尴尬擦擦嘴角:“哦,没事,那天晚上我主动给维和局街道清雪,把嘴冻坏了。没错,做好事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好在列维坦大人给我一条羊腿和两条鱼奖励。”
日本人一呆,满脸幽怨问:“你扫的雪?你好好回忆,看着我的眼睛说,是你扫的雪么?”
妈的,分明是老子们为了不冻坏身子扫的雪,怎么就成了你扫的?
好小子,你真行。
中村健吓了一跳,以为冒功事发。
可转念一想,就算不是他扫的,肯定也不是眼前这人,他都没见过这人。
再说,问责也是列维坦来,而不是眼前这位。
所以他脖子一梗,直视日本人:“对,是我,否则难不成是你扫的?”
这次轮到日本人吓一跳,目光躲闪:“我……不是,不是我,是你一定是你。”
中村健呵呵一笑:“对嘛,这不就完了?除了我,在维和局谁还能有这般菩萨心肠?”
此时,酒保端上来辣子兔丁。
中村健刚想去接,却被日本人一把夺过去:“先前盐水鸡蛋我答应请你吃,但这个我改主意了,我自己吃。”
中村健吞了口口水茫然无措:“做人要讲信誉。”
心说我做错了啥?
日本人故意仔细咂摸辣子兔丁,还啧啧有声,道:“是的,对诚实的人讲信誉,对不劳而获满嘴谎言的人么,却大可以翻脸不认。”
中村健馋坏了。
他终究也没能尝到这“大人的圣餐”的滋味如何。
却不明白这日本人为何突然翻脸。
日本人见中村健对他刷出来的骨头眼中带着垂涎之色,便将骨头放回嘴里使劲儿嚼,连骨头带肉一起吞下去。
中村健吞口水:好好好,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是吧?
他眼珠子一转:“老兄,其实对你的现状,我倒也有几分见解,或许能帮你解开心中苦闷。”
“你说的话,我连句读都不信。”
中村健看他快吃完了,心中发狠:竹席揩屁股,不给你漏一手是不行了。
他加快语速:“咱们就拿感情为例。假若你喜欢上一个女子,苦苦求索而不得。与其煎熬,不如来个痛快。要么霸王硬上弓然后去坐牢,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