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避开他人耳目,小心的低声说:自从寡妇海上裹挟着诅咒与怨恨的风,将红岛扫出了阴阳分界;自从弯月旁的亘古存在的术士星,不在那些浪花呢喃的夜空闪闪发亮。那时,红岛的信仰即是灵劫之神。
这不出赵传薪预料。
但他同时也捕捉到了另外非同寻常的信息。
我从船长的话中,竟然听不出褒贬,而不是纯粹的赞美。
精灵斥候问他:那么,如果女修道士要唤醒神灵,唤醒的可是灵劫之神?
船长摇头:灵劫分阴阳,灵劫之神不舍昼夜。他对红岛居民的影响,和女修道士对女猎人病态扭曲的溺爱一样,像是生命的律动,呼吸间喷薄的谁也分不清是圣洁还是邪恶
好好好,赵传薪心道你不说人话是吧?
但大意上,是说灵劫之神从未沉睡,用不着去唤醒。
正在此时,女猎人高举着的血光之灾宝石,散发出炫目到令人甚至觉得有些狡黠的血色光芒。
女修道士说:神明从未拒绝我们的祈求,他那双湿润的眼眸,注视着红岛黯淡忧郁的岛民,也注视那些出海舍生忘死的猎人,因为我们从未忘记祭献血食,我们从未停止净化亡者的身体,我们沐浴在神灵的光辉下。让我们低头祈祷,祈祷寡妇海不再咆哮,祈祷无病无恙风调雨顺
我发现所有人跪下,双手紧握,低头念念有词。
连船长都跪下了,仅剩我、兄妹和精灵斥候,以及看不见摸不着的丧灵,依旧屹立在这座白骨森森的教堂里,睁大了眼睛茫然四顾。
此时,丧灵在我耳畔说:女修道士所说的神灵,或许并没有她形容的那般强大。那颗宝石,本身蕴含了一股能量,只是需要激发而已。在危险来临之际,能否使得佩戴者化险为夷,尚且存疑。
赵传薪记得,之前说过,受过祝福的血光之灾宝石,会进化成护身符。
他隐隐觉得,这些事的背后,存在某种密切的关联,只是一时间还不能厘清。
当礼拜结束,居民陆续向外走去。
教堂很大,船长拉着我躲到一个存放粮食的几个巨大木桶后,藏身于黑暗的阴影中。
当教堂清空,只剩下女猎人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在一面骷髅墙下跪拜,喃喃自语,又仿佛在对神灵述说:请保佑女修道士身体康复,她于我而言,不是母亲,更甚于母亲。
我吃惊于蛇蝎心肠的女猎人,竟然也有柔情一面。
女猎人不停地祈祷。
忽然,女修道士去而复返,轻手轻脚的走到女猎人身后,缓缓开口:不必费力祈祷,我已病入膏肓,即便神灵也无力回天,况且我能感受到灵劫之神的神力日渐虚弱。你知道吗,我在成为修道士前,曾经有个女儿,如果她没死,也会和你一样生的美丽,强大。
女修道士怜爱的摸了摸女猎人的头发。
女猎人眼中闪烁泪光。
女修道士继续说:伱选择了猎人一途,生命里注定危机四伏。我听说了你和来自中土的无畏先锋之间的恩怨。
能获得中土城邦无畏先锋称号的勇士是很强大的,他们堪比红岛最优秀的猎人。
我只想在死之前,让你变得更加强大,让你免受这些人和海怪的伤害。而这一点,灵劫之神做不到,我们需要另一种力量。
女猎人擦擦眼睛,问:难道,您拥有的答案之石,也无法做到吗?
女修道士说:傻孩子,答案之石,并非万能的,而且它需要吞噬灵魂才能给出答案,我岂会滥杀无辜?答案之石其实是一把钥匙,是沙漠皇帝手中诅咒魔盒的开关。我死后,答案之石会传授与你。我把你惯坏了,切记不要滥杀无辜,滥用答案之石。
赵传薪对答案之石、诅咒魔盒很感兴趣。
但两人点到为止,就说了这么多。
女猎人问:我们要借助谁的力量?
女修道士讳莫如深:等到夜幕降临,跟我来神殿,我会展示给你看。
我们一直藏身到了晚上。
船长对教堂的布局了如指掌,带我们潜入神殿当中。
披着斗篷的女修道士背影,在摇曳的灯光下神秘莫测。
女猎人静立在一旁,两人似乎在等待某个时间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女修道士开口说:我会召唤沉睡中的深海之灵,我会祈求他赐予你无上的力量,我的孩子。
女猎人似乎很吃惊:什么?深海之灵?他不是在两百年前被灵劫之神杀死了吗?
我敏锐的察觉到,身旁的船长身体抖动了两下。
女修道士摇头说:万物相生相克,神灵之间也是如此。灵劫之神力量弱小,但恰好能克制深海之灵,所以才叫灵劫,意思是深海之灵的劫难。但灵劫之神也只能勉强让深海之灵沉睡。
曾经,红岛的原住民是海狼,他们信奉深海之灵,是我们将深海之灵封印沉睡,是我们屠杀并驱赶海狼,占据了红岛。
我没有告诉你,正是因为我们是入侵者,所以红岛居民对历史避而不谈。
当听到了这里,我发现船长的身体抖的厉害。
女猎人不以为然:海狼是一种肮脏邪恶的种族,他们只有变身前看着像人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