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多钟,付闻樱打来电话。
自重生后,若无意外,孟宴臣每周必回家一次陪父母吃晚饭,而这个周末,因为跟叶梦梦一起度过了一个充实的周末,所以就没有回去。
付闻樱问他回不回家吃晚饭,他思考了一秒,说,“嗯。”
挂完电话,他看了一眼微信,叶梦梦到学校后发过一条消息,两人聊了没几句,她说翟淼回来了,就没有了动静。
他报备了自己晚上的行程,最后打上一句,“我很想你。”
换衣服的时候,他本想换身休闲的衣服,结果在落地镜里看到自己惨不忍睹的脖子上,新旧痕迹交错。
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红着脸默默把圆领薄毛衣放回衣柜里,从一众衬衣里挑了一件高领座的白色衬衣,高高的领子一盖,整洁挺括,什么都看不见。
系扣子的时候,还赞了叶梦梦一声,距离把握得刚刚好,当时她就说,“量过了,穿衬衣不会露。”
现在一看,当真是不露。
但是这个嘴唇——孟宴臣从冷柜里拿出冰袋冷敷了一会儿,也算是体会了一把物理意义上的冰火两重天。
等到了地下车库,刚出电梯,他就看到白色的保时捷好端端停在车位上。
他坐进自己的那辆林肯车,拨了个电话出去,“梦梦,你怎么没把车开走?”
叶梦梦怼了一句,“太显眼了,一般学生谁开得起保时捷?”
而且学校周围也不好找地方停车,她总不能去占教职工的车位吧?
“那你出门拍摄怎么办?”孟宴臣问。
本来拍摄服装类广告为了上镜好看穿得就少,天气这么冷,拎着大包小包打车等车,他得心疼死。
叶梦梦倒是不慌,“我想过这个问题,所以跟翟淼合计了一下,打算去淘一辆二手的。即使开到宿舍门口,也不用担心别人的眼光,而且就我俩现在的存款水平,绰绰有余。”
孟宴臣也同意,“那行,回头我给你找找合适的。”
叶梦梦一顿大夸特夸,他听得耳热。
他内敛惯了,不善表达,而叶梦梦正好是那种大大方方、主动出击的类型,是以在亲密关系里,他大多处于被动,不是被似有若无的撩拨刺激得浑身发软,就是被直白浓烈的情意熨帖的脸红心跳。
就好比当下,叶梦梦问他,“想我了没?”
他的手心就开始发烫。
“想你,”孟宴臣说,“很想很想你。”
他在努力地适应被爱,也在努力地表达爱。
赶在车流高峰期前,孟宴臣开车回了孟家。
别墅三面环湖,树冠金灿灿的,芦苇却秃了大半。
吃饭时,付闻樱念叨了几句许沁,说她算上去灾区支援的时间,都一个多月没回家了,支援回来也不着家,不知道瘦了没有。
然后随口一问孟宴臣:“你知道你妹妹最近在忙什么吗?”
孟宴臣听着,不知怎么就想起翟淼的大嗓门:他妈的!他在许沁床上!
正喝着汤,突然就呛了一下。
付闻樱连忙看过来,孟怀瑾从旁抽了纸巾给他,关心了一句。
他摇头直说没事。
逃离工具人属性后的翟淼,实在生猛。
付闻樱又跟孟怀瑾说许沁的工作实在太忙,孟宴臣听着、看着、想着,认为不能再拖下去了。
自重生后他就一直想劝父母早点跟许沁坦白,因为真相这种东西,永远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更有杀伤力。
前世付闻樱瞒得很好,所以那些她针对宋焰的事,许沁直到最后才得知,却也因为知道得晚,彼时已与宋焰正情浓,一听此事就跑回家质问、指责付闻樱。
他正好在家,在楼梯上目睹了这一切。
他虽不似许沁那样歇斯底里,可也三言两语间,平静地往付闻樱身上插刀子。
那一晚,一家人碎成了三瓣。
但这件事难在没有一个适合的切入口。
出乎意料的是,付闻樱竟主动提起了宋焰,“老孟,你说沁沁不会又跟那个宋焰混到一起了吧?”
她放下筷子,优雅美丽的脸庞堆起了不满,似是仅仅因为提起这个名字,就失去了食欲。
孟怀瑾温和地回了一句,“不能吧?也许沁沁只是工作太忙了,在医院里工作,总是忙忙碌碌的,你别多想。”
他用公筷夹了一块牛肉给她,“你也多吃点,儿女长大了,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少操点心。”
付闻樱却摇头,“我感觉,他们两个肯定不简单。你不也看到了,那个视频里面也有宋焰,就那么大点的地方,两人难免会碰面。”
“灾情当前,两人碰面又能干什么呢?”
“正是因为灾情当前,人心才最容易共情和动摇。”
听到这儿,孟宴臣都忍不住想给付闻樱鼓掌,她感觉得非常准,极其的准。所以他埋头吃饭,装聋作哑,生怕她发现自己也谈了恋爱,脖子都开始痒了。
至于劝他们跟许沁坦白的事,以后再说吧。
周一夜里下了场小雨,周二下午又接了一场飘飘摇摇的小雪,气温一降再降,整座城市湿漉漉的,却在周三又回温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