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女人对他示好,所以能感受得到,两人在一起时叶梦梦的小意温柔、婉顺体贴,不过是把他当做财神爷。
因为她对他有所求,谋生远在情爱之上,哄他是因为有钱,她想得利,她是有边界感的,例如,她从来都不会主动找他聊天,也不会约他私下见面。
反而是他约的多。
他贪恋她的生机与活力,实在不愿越过那条线后,对方反而与自己撇清关系,所以压抑自己,不敢主动。
说白了就是害怕失去。
再说,现在的状态也很好,不是吗?一起吃吃饭,散散步,说说话,聊聊天,也很好。
肖亦骁看他像在看一种未知物种,“那她跟别人在一起,你能忍受吗?”
孟宴臣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肯定的答案来。
炉上的热水咕噜咕噜沸腾着,肖亦骁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我最后就问一句:你到底想不想跟她在一起?”
孟宴臣沉默良久,理性的道德终究是被私心压制,他说:“想。”
开心的事第一时间想跟她分享,难过了,也想要向她索取安慰,想给她看他的满墙蝴蝶,也想听她讲那些天文星系。
想一起去猫咖,一起放松,一起玩乐,一起漫步江边吹风,想就翟淼和投资问题互相拉扯,也想帮她成为主角,跟宋焰争夺世界气运。
她是具象的鲜活,是绚丽的朝阳。
他向往她的不屈,亦渴望她的生机,追逐的同时,也希望自己被激励、被滋养,离开只能压抑着窥伺外界的暗洞,奔赴真正灿烂的烈光。
他想靠近她,想跟她在一起。
特别想。
孟宴臣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就会立刻行动的人,肖亦骁走后,他马上给叶梦梦发了消息,约她第二天、也就是周六见面。
发完就把手机放到一边,像等待审判一样,视线频频扫过,忐忑又焦灼,手里的财报都变成了会飞的乱码。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半小时,提示音的所属终于来自叶梦梦,说明天是周六,上午要去美术馆站岗。
是委婉的拒绝,还是陈述事实?
孟宴臣火速思考,试探着回:十一点去接你
对方秒回:OK
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终于,心里像是一颗大石头落了地。
他有些激动,也有些躁动,到了晚上根本就睡不着,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换衣服的时候又犯了难。
西装太正式了,便服又不够正式;黑色太沉闷了,白色又不够稳重。
挑挑拣拣一圈,最后还是回归传统的黑西装白衬衣;眼镜挑了一款圆框没那么严肃;至于领带,他特意选了前几天才扎过的格纹星星,一摸上去,就会想起十指交叠的那一幕,甚至还能感受到指尖柔软的温热。
最后,孟宴臣是红着耳尖出的门。
虽说时间定在十一点,但是想要见面的心一刻也等不了,雀跃在心中激荡,他恨不得立刻飞过去。然而,就在差一条街快到美术馆的时候,付闻樱的电话打了过来,叫他现在回家一趟。
孟宴臣眼里的笑意一下子敛住,“妈妈,我晚上再回去,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付闻樱的语气不容拒绝,“我要说的事情也很重要,宴臣,你马上回家一趟。”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孟宴臣打着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快速思考着。
付闻樱爱憎分明,所以生起气来时,语气神态也格外容易分辨。可是,这个时间点,付闻樱会因为什么事生气呢?
许沁和宋焰纠缠不清?
应该不是,这是许沁和宋焰两个人之间的事,父母不会把他搅进去,更不会迁怒他。
工作上的事?
可是,俊光项目媒体上的热度已经过去,公司里也正在中止收尾,拆除地上建筑应对检查,计划两个月后重启。
整体来说,还算顺利地渡过了眼前的危机。
那,会是什么?周二晚上的应酬,跟叶梦梦之间不清不楚?
孟宴臣暗暗摇头。若真是因为这个,按照付闻樱雷厉风行的性子,第二天就会找他问个清楚,断不会等上好几天。
他越过挡风窗眺望远处,再过百米就是青禾美术馆的落址,突然,右眼皮开始跳个不停,跳得人心里发慌。他伸出中指按住眼尾向太阳穴处扯,等跳过劲儿了,松手时,上面已经留下了月牙状的印痕。
低眉转眸间,他看到了副驾驶上的东西,那是一束白玫瑰,花团锦簇,淡雅纯洁,花瓣上还沾着零星水珠,沐浴着阳光闪烁着点点碎金,如他一样期盼着被人拥入怀中的那一刻。
心中的天平正在反复权衡,看一眼中控屏上的时间,显示才九点二十,来得及,孟宴臣想,应该来得及。
他深深望了一眼美术馆的方向,调头回了孟家。
到了书房,付闻樱果然如孟宴臣猜测那般,两道弯眉高挑着,一双眼睛怒意凛冽,旁边孟怀瑾低头专心弄茶,虽一时间瞧不清脸色,但周身气势微沉,显然是与付闻樱同一阵线。
“爸,妈,”孟宴臣站着,小心觑向付闻樱,“这么急着叫我回来,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