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1 / 2)

孟宴臣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天还是白亮亮的,他陷在座椅里,头向后仰,嘴巴微微张着,胸膛也轻轻起伏。

涣散的瞳孔映着往昔房间的白顶吊灯,稍稍偏头,窗外是孟家别墅的旧景,隔着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可以看到被吹起粼光的湖面和摇荡的蓬蓬芦苇,更远处排排迎立的群树上,远端的叶子正迎风摆动。

阳光明媚到刺眼,像是夏天。

他回神,喉咙像被火灼伤了似的咽了又咽,迫切地想找一杯水浇灭这份难耐的痛痒干涩,直到伸出手去——

手指骨节分明,指甲干净圆润,没有屈从于衰老的皱纹,也没有让人皱眉的发黄烟渍。

是三十岁,还是四十岁时候的样子?

孟宴臣昏涨涨地想,大概是三十岁吧。

四十岁时候的他,甲缝就已经过早的被烟熏火燎侵染,那时候许沁跟家里决裂、与宋焰结婚也快九年了。

彼时,俊光广场项目因重大火灾被举报保温材料不合格,由此牵连出三十年前国坤集团产业结构转型期的劳动纠纷不当,以及二十年前付闻樱陷害宋焰军校体检不合格的案子。

涉及了人命,道德和军政,孟家自此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先是付闻樱接受调查,其后孟怀瑾发病进院疗养,企业形象受损,股市动荡,集团内部股东亦躁动不安。

这一年,他正式扛起孟家和国坤的大旗;这一年,许沁彻底跟家中决裂,毅然决然地站到了宋焰那边。

此后二十余年,孟家在狂风骤雨中摇摇欲坠,逐渐显出颓萎之态,大厦将倾。

而他因为年纪和长期的压力,身体和精力也逐渐跟不上来,再加上没有联姻,也没有结婚,自然也没有孩子。后来新旧市场交替,新旧股东更迭,被稀释股份,被架空权力,前后不过二十年,新的公司和法人在董事会上取代了国坤和他。

妹妹,父母,国坤,还有孟家,他一直在挽留、一直在苦守,但却什么都没有留住,最后一无所有。

孟宴臣最后的归宿是在精神病院。

是啊,他病了,他早就病了。可那是在什么时候呢?三十几岁,还是二十几岁,又或是在更早的十几岁?

压抑,痛苦,窒息,绝望,孤独,冰冷,禁锢,麻木……

许沁可以逃离这个笼子,但是他不能,唯独他不能。

因为他姓孟。

半杯冷水下肚,孟宴臣轻喘着从旧日的回忆里抽离。记忆中的房间是现实还是虚幻,梦境中的痛苦人生是虚幻还是现实?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恢复了年轻的双手,即使感受到了抓握的触感和力度,但还是有种眩晕的感觉。

桌物,标本,地毯,墙纸,眼睛所见到的一切都与老旧的回忆重叠,指尖所碰到的一切都有着怪诞虚妄的真实感。

世界上真的会存在牛鬼神蛇一般的奇迹吗?还是说,这是自己临死前的走马观花、回光返照?

如同荒谬般的奇迹,孟宴臣似乎、好像、大概是——重生了。

日历上的年份是2019年8月,他刚过了第三十个生日。孟宴臣闭上眼睛在记忆中翻阅了很久,这个时候,是许沁带着医疗小组去了消防站。

记忆中的他一辈子为许沁撕扯着心脏和情感,最后孤身一人在精神病院走完一生。

太累了。

好想休息。

想回到只属于自己的家里,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待着。

至于那些折磨了他一辈子的遗憾和执念,就这样放下吧,对许沁、对他、对宋焰都好。

于是他起身下楼,在一楼的客厅里,沙发上坐着一位端庄严慈的美丽妇人。

孟宴臣看到她的第一眼,泪就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妈妈!”

“宴臣?!”

这位孟家的女主人依然美丽,对于跪伏在面前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付闻樱有一刹那的心慌。

她引以为傲的儿子素来稳重自持,莫说成年后,就是更早的青春期,在她的教育下,别说是露出这样崩溃脆弱的一面,就连眼泪都是极少的。

到底是母子连心,她下意识地回抱住孟宴臣,像小时候那样摸着他的头,拍着他的背,轻轻地哄,“妈妈在呢!”

一个不说,另一个也不问,母子两人静静地享受了一会儿难得的天伦温情。

孟宴臣满脸都是泪痕,付闻樱嘴上嫌弃,还是拿了帕子给他擦眼泪。但当问及发生了什么事,孟宴臣却沉默着摇头。

他紧紧握住付闻樱保养得宜的手,看着那张充满慈爱的脸,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妈妈!”

妈妈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怀胎十月,生养之恩,可到最后却没有来得及回报。

上一辈子的付闻樱结局其实不算好,可到了那个时候,已经悔之晚矣。直到那时他才惊醒,他只记住了偶尔的怨,却忘记了妈妈的爱。

孟宴臣眷恋地蹭着付闻樱的手,半跪在地上,抬头眼泪汪汪仰视,“妈妈,想吃妈妈做的饭。”

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也是这样趴在腿上看着她的,这勾起了付闻樱内心深处的柔软。

她轻轻地拍了拍孟宴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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