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响声,铁匠脸色大变,抓起放在旁侧的一把铁锤,迅疾蹿了出来。
月光并不明亮,依稀能看到院中似乎站着两人。
他吹燃火折子,点上挂在屋檐下的一盏红灯笼。
“两位有事?”铁匠的皮肤又红又粗糙,神色很是冷静。
寻常人也不见得能看出挂在那里的是人心。
偶尔被邻居看到,铁匠也会说那是猪心。
邻居也没起任何疑心。
但半夜三更造访的这两人,恐怕没这么好糊弄。
“官府通缉的偷心贼,赏银二千两。”阳九轻笑。
铁匠佯装不懂,沉着脸问道:“什么偷心贼?”
“我们是赏金猎人,今晚你逃不掉了。”甘思思拿出一个布袋子,就要将那三颗心装进去。
铁匠急道:“别碰,那只是猪心。”
“猪心?当我们是傻子呢?敢不敢跟我们去见官?”甘思思问得铁匠哑口无言。
绝对不能见官,见官不是什么都暴露了?
铁匠紧攥着铁锤,动了杀心。
“我看令正病得不轻,可否让我瞧瞧?”阳九打算劝铁匠去自首。
铁匠哂笑道:“赏金猎人还能是大夫不成?”
唰。
阳九遽然出刀。
刀刚出鞘,已是抵在了铁匠的喉头。
铁匠根本没有抡锤的机会,只惊出一身的冷汗。
阳九还刀入鞘,推门进屋,道:“多有叨扰。”
那妇人坐在床头,神情憔悴,颇显紧张。
阳九伸指搭脉。
铁匠进来时,看到这一幕,心头五味杂陈。
半晌后,阳九起身看着铁匠,叹道:“令正有着严重的胃疾,吃心有百害而无一利,我给你开个方子,明天你去抓药,吃个几天,令正的胃口就会大好,等孩子出生后,继续吃个十天半月,当能痊愈。”
看铁匠没有准备笔墨的意思,阳九唰唰挥刀,将药方刻在了桌子上,然后大步离去。
甘思思有些懵,也赶紧离开。
铁匠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心头恍若压了块巨石。
“相公,别再杀人了。”床头的妇人流着眼泪说道。
铁匠身躯剧颤。
该来的终究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