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芜自然也注意到了圣驾,立马低斥道:“低头,跪下,不得无理!”
绿芜在说话的同时,已经拽着刘蜜跪下了。
刚跪好,刘蜜人还懵着呢,便听到了绿芜高呼:“奴婢给圣人请安。”
若是寻常宫女,一般遇到圣驾后,只需要跪下伏首即可。
可绿芜是万福殿的女官,且是皇后身边的随侍,那就不同了。
她此时高呼一声,也是为了提醒圣人,万福殿内有女眷在。
果然,李政一抬手,高行立马就示意步撵停下。
“绿芜姑娘怎么在这里?”
“高总管,奴婢奉命带这位小娘子在外面转转。谢大夫人正在殿内与皇后说话。”
高行点点头,回身向圣人禀报。
李政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一挥手,便又继续去万福殿了。
不过御撵行出去几步之后,高行又折回来了。
“这位小娘子也是谢家的?”
刘蜜都被吓傻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绿芜解释道:“回高总管,这位是刘家的小娘子,她的兄长是我们谢家三姑爷。”
高行脑子一转,就知道说的是刘瑾轩家了。
“如此,那绿芜姑娘就先带这位小娘子继续逛吧,圣人也想与皇后说说话。”
“喏
。”
绿芜听明白了,这是不想让刘蜜回去打扰。
李政只是单纯地觉得孙氏也算家人,而刘密顶多就是客人,自然不方便让她在场。
李政没让人通禀,直接就进了大殿。
隔着纱帐,他便听到孙氏正在教谢初夏如何带孩子,还讲了一些忌讳。
“我知道你向来不信这些,只是你如今为人母,也当多为孩子想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凡事都图个吉利。”
“知道了,大伯母。”
“你兄长被调至贝州,你大伯也说了几次让我进宫来开导你。圣人愿意将这重任交予七郎手上,那也是因为圣人器重七郎,你可莫要因为舍不得七郎而与圣人争执。”
“喏。”谢初夏这会儿倒是一副很听话的样子。
但是实际上,早就跟圣人置过气了。
虽然没吵架,但谢初夏还是有些小情绪的。
李政向来宠她,又很在意她的喜怒哀乐,怎会察觉不到?
只是没过一两天,谢初夏自己就想清楚了,所以李政也就没有多做解释。
他以为,谢初夏是懂他的。
“其实我都明白的。圣人愿意重用七哥,不仅仅是因为七哥有本事,也是因为圣人看重我,他想要给我更多的底
气。大伯母,您回去后跟祖父祖母说,我都懂得的。”
“你能想明白就最好了。”
“有时候我想想,自己这一生何其幸运。虽然我自幼无父无母,但是有幸一直被您抚养长大,后又被祖父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若是没有祖父的谆谆教导,只怕我也不可能有今日。是我不孝,如今都当娘的人了,还要让祖父祖母为我操心。”
孙氏笑着拍拍她的手:“殿下不必自责。为长者,向来都是爱为小辈操心的。你如今初为人母,想必也应该有些体会了。”
“您说的是,我刚看见这么一个小团子的时候,就觉得他好像是我最亲近的人,心就软得跟要化了一样,恨不能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孙氏再度笑了。
做为母亲,大部分人都会如此。
“殿下,如今您生下了嫡子,无论是您自己,还是小殿下这里,您都要多上心才是。”
外面的李政听到这话,立马收住了脚步。
“大伯母放心,我会照顾好元宝的。圣人子翤不多,自打我嫁给他后,便一直不曾再踏足其它妃嫔之处,说来也是我愧对圣人,当初若非是我执意不肯早生孩子,圣人也不会一直等到现在才
有嫡子。”
孙氏还是头一回听说此事。
“之前是你自己不愿意生?”
谢初夏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是呀,我那会儿年纪小,也害怕。主要是那个时候很迷茫,不知道我与圣人能走到哪一步。若是没有孩子,日后我自请下堂,远离京城纷争,也不必再有牵挂。
只是没想到,圣人竟然一直遵守自己的诺言。说句大不敬的话,我原是不信帝王承诺的。人人都道帝王无情,我又怎敢奢望圣人能一心一意待我?”
孙氏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
“好孩子,你心里藏了事,怎么就不知道跟我们说一说呀。咱们谢家虽然不比那五姓七望,但也不是养不起你。若你当初真心不愿意进宫,你大伯舍了这一身官袍不要,也定要护你的。”
“大伯母!”
谢初夏一时间感动无比,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知家中长辈都是一心为我,其实我原也没打算成婚的。就觉得一个人过日子也挺好,自由自在的。说来也是我那会儿年幼,如今嫁给圣人,才知道这世上哪有真地可以随心所欲之人?便是圣人,也要先是帝王,才是他自己。”
孙氏帮她擦了擦泪,一脸心疼道:“你知
道心疼圣人,就不知道好好心疼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