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宴离方才跟侍卫们交涉的时候,谈话内容早被罗卫听去个七七八八。
罗卫回身把门关上。
郑宴离还在等他的下文,却不料罗卫出手如电,探爪锁喉直奔他来。
郑宴离心下一惊,急忙侧身躲过;罗卫一招扑空随即变招改为横扫,又是奔他面门而来;郑宴离再退,上身后仰将将躲过,罗卫又一掌带着恶风直扑胸口,郑宴离顺势朝后空翻退出丈许,刚刚站稳正要问‘你干什么’,却见他已经追到近前,双拳挂风接踵而至。
罗卫也不说话,抬手就是一通快攻;郑宴离应接不暇,左躲右闪,与他拆招换式就斗在一处。
二人都是学的轻功,虽然所承师门不同,但套路却是十分相似:近身搏斗时,他们的招式并不像普通门派一样重在制敌,而多以脱身为主,靠身法技巧取胜。
眨眼间,二人你来我往,在略显局促的窄小空间内,围着正中那张八仙桌辗转腾挪,拳脚在灯烛花瓶盆栽之间来回穿梭,悄无声息地斗了几十招却连只杯子也未打碎。
这也不是二人头回交手,上次在诏狱的院子里已斗过一场,未分胜负,但对彼此的套路已经十分熟悉了。这次若不是罗卫出其不意,前面几招也很难占到便宜。
在他们的比试中,总有几条不同寻常的无形规则,比如谁先落地就算输,谁动作慢谁就输,谁先打碎了东西就是输……分寸感过强,就使得二人的打斗风格并不像是寻常的好勇斗狠,更像是在炫技;在眼花缭乱的技巧中,还隐隐透出一股幼稚的傻气?
一个小太监推门进来拿东西的时候,郑宴离的左手刚锁住罗卫的右手,右臂的尺骨正抵在他的喉间,但并不能发力,因为对方的左手格挡住来势,使这招始终无法完成锁死。
那小太监不懂武功,自然看不出那些门道,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两人以一种古怪的姿势纠缠在一起了。
打斗意外中断,二人都有些扫兴地同时松了手,各自活动着方才吃痛的部位,若无其事地分开。
小太监愣了片刻,一脸惊慌地转身跑了。
罗卫猛地站起身,正要再次偷袭,郑宴离这次早他一步向后一退:“还来?!”
他只得作罢:“哼。”
不料罗卫竟只是虚晃一招、随即反手一掌;郑宴离始料未及,就听‘啪’的一声,十分响亮地正抽到面门上。
罗卫一脸得意,郑宴离一手捂住鼻子:“有事说事,干嘛一上来就动手呢?”
“我问你,你跟瑾瑜的事是真的吗?”
郑宴离刚想说‘是’,但又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个版本,一时有些犹豫:“我……们,是相好了。”
罗卫立刻瞪起眼睛:“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怎么就能好上了呢?”
郑宴离扬了扬眉,其实他早看出来这罗卫对瑾瑜是存了心思的,一脸舔狗相。
“你是不是耍了什么阴谋诡计骗她上钩的?下药了?迷晕了?”
“没有!”
郑宴离气愤道:“观澜楼是你们的地盘,我哪有机会动手脚的?……再说了,她那么精明的人,我哪里斗得过她?”
以罗卫对瑾瑜的了解,这话确实没毛病。
但他还是很不满意地又哼了一声,不情愿道:“那你们是自愿的?”
“两厢情愿。”
郑宴离纠正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罗卫顿时泄气,一屁股坐到绣墩上,闷闷地拿过茶碗来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郑宴离心里有点暗爽。
“行吧。”
罗卫像是终于接受了这件事,但还是带着情绪说道:“但是你居然拿这事到处跟人吹牛,真的很下贱啊!”
“我发誓,我就只跟太子一个人讲过。”
郑宴离认真道,随即又有些沮丧:“我也不想搞成现在这样的,可谁知道他做人这么秀……”
一脸遇人不淑。
罗卫冷冷看了他一眼:“那……这么说,你现在就正式算是自己人咯?”
郑宴离表情有点复杂,一时竟不知该怎么答。
——算吗?……不算吧。
“早知道这样,我那天在极乐宫就应该直接弄死你的。”罗卫咬牙恨恨道。
“我就知道!那天就是你!”
“哼。”
罗卫早就喜欢瑾瑜,这事全枢密院都知道。
当然,喜欢瑾瑜的也不只有他,比如小王子火儿忽达就是其中一个。
郑宴离尴尬地咳了一声,岔开话题:“你怎么会在这的?”
“我是东宫的座上客!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
罗卫装模作样地掸了掸身上价值不菲的锦袍,白眼道:“我爹是福建总兵,我本人是朝廷正四品武官,锦衣卫镇抚使,前途无量的实力新人——我出现在这种场合,很奇怪吗?”
“……当我没问。”
“切,谁跟你一样啊?出身不差却混这么惨,遇到点事连个帮忙的朋友都没有!废柴。”
“这件事,你得帮我!”
郑宴离无视他的讽刺挖苦,语气恳切道:“那个鞑靼人很狡猾,我一个人怕是不行!”
罗卫瞥了他一眼,说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