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只是逢年过节的小生意,没想到就方才这一会儿工夫,红姨光是收到的定金就好几万两银子——崭新的银票装了满满一匣子,郑宴离顿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卖个烟花……能赚这么多?!”
“烟花巷里卖烟花,这不是专业正好对口嘛!自然赚得多咯。”红姨戏谑道。
“不想说就算了!何必耍人玩呢。”
郑宴离还没说话,瑾瑜不悦道。
红姨也不恼,依旧和颜悦色道:“倒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连成心想挖我墙角、从我碗里抢肉吃的同行都能告诉,对两个好奇宝宝又有什么好隐瞒的?”
瑾瑜还想说什么,郑宴离赶紧抢在前头问道:“不是商业秘密吗?那我还真挺好奇的。”
“没关系,今天赚了钱,我心情好!看谁都觉得特别顺眼哈哈。”
玩笑归玩笑,红姨把订单交给管事的带去工厂安排发货,手边的要紧事也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便叫丫头奉茶上来,请两人坐下来慢慢细说。
其实说起来也并不复杂。
红姨手下现在有两处工厂,规模都不算大,产能也十分有限。她对赚钱的事并不贪心,因此每年就算涨价也是有限;而货总共就那么多,溢价就是必然的,于是出货的方式就仅限拍卖。
市面上比较常见的拍卖方式分为两种:
一种是举牌叫价,最后价高者得。但参与的人多了就难免混乱,还会出现哄抬价格、事后反悔的情况,甚至还有专门来闹场子影响秩序的,防不胜防;
而另外一种被称为暗拍,就是每位竞拍者只将出价单独告诉拍卖师,最先叫出最高价者得,一锤定音,没有第二轮也不存在恶意抬价,双方都能安心。
暗拍这法子,最大的好处就是非常高效。
红姨手下办事的人有限,而且卖烟花也好、经营拾花坊也好,说到底都是副业,为了方便打听消息、掩人耳目的买卖罢了,她也并不打算在这上面花费太多精力。
别看刚才挤了满满一屋子人,每人领到排队号之后,只需要在纸上写明价格,抢在别人之前交到拍卖师手上就行了,拍卖师按顺序找到价格最高的一个,对方支付定金则交易完成;就算对方反悔,也可以再重新找下一个出价最高者成交,不需要所有人再重新拍一次。
所谓的排队号,其实就是个圆形的签章,上面刻着一个数字;到了叫价的环节,买家只需要把出价写在纸上,然后背面盖上签章便可生效。
这样一来,无论是捣乱的、哄抬物价的还是只看热闹并不打算买的,就都不能扰乱竞价,真正的买家只按心理价位出价,也不用担心有托或者恶意抬价导致钱包损失。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我懒!我手下的姑娘们也懒。”
红姨憨厚一笑:“她们识字不多也不爱张罗,要是搞得太复杂了、门槛设得太高,她们就会推三阻四地不想出力。所以,我只能把事情简单化——数字是都认识的吧?比大小更简单了,只要不傻的就都能做!然后,我再从收到的定银里抽点好处给她们,这事不就成了嘛。”
说得简单!
光定银就收了这么多,后面的尾款至少还有两三倍不止!这个赚钱能力……简直是有点离谱的程度了。
“这还只是打听消息用的幌子而已。”瑾瑜啧啧道:“要是正经让你铺个摊子、放开手脚去捞钱,说不定早就已经称霸商界了吧?”
“哈哈,倒也不一定!”
红姨笑道:“若真为赚钱,我倒也不会想要开烟花工厂或者乐坊了……也许会选择开个商行或者钱庄什么的?那些行当离钱近,赚得更多更快,不过风险也大,也说不定我这会儿已经翻车赔了个精光呢?”
“哪有那么多如果……”
瑾瑜扁扁嘴,说道:“现在你生意谈完了、钱也赚了、牛也吹了,我按你说的‘稍安勿躁’老实在家里等消息——消息呢?这都中午了,总该有消息了吧?”
提起这事,红姨神秘一笑:“别急,消息还真的有。”
瑾瑜急道:“那就别卖关子了?……情报上说的日期可就是今天!就算你的情报再准确再全面,若是到晚上都还没个准信儿,那也没有任何价值了!”
“诶。”
红姨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非常优雅地咂了一口:“你就算再着急,喝完这杯茶的时间也总该有的吧?”
瑾瑜恨恨地端起茶杯,偏偏那杯茶是刚沏的,冒着滚滚热气入不得口,喝得急了就被烫得直抽凉气。
焦躁,气恼,却又无可奈何——
这种表情在她脸上可真是不多见。
郑宴离还从没见过她这副样子:一直以来,都觉得她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没个惧怕,无论悍匪还是皇帝全都没放在眼里过,原来也还是有人能治她的?
但是不能笑——这时候笑出来肯定会死得很惨。
事实上,并没有过去太久,就见小刀从外头回来了。她穿着身灰袄、戴了个半旧的棉帽,满身尘土,乍一看跟个赶车的小厮一样。
瑾瑜立刻搁下茶杯、起身问道:“有消息了?”
小刀‘嗯’了一声,又看看红姨,说道:“消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