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有县丞何维善顶撞李安仁,责问李安仁为何纵容包庇闫氏,并且要弹劾李安仁,闫至孝将县丞何维善打杀,埋在了祁州城墙的地基之中,缇骑已经将何维善的尸骨挖出,已妥善官葬。”
“何维善死后,李安仁终于收敛了一下。”
大明不是没有骨鲠之辈,但是这些骨鲠之辈,都被这些刽子手给联合绞杀了。
大理寺卿陆光祖问道:“是怎么收敛的呢?”
李幼滋摇头说道:“到衙门告状需要诉状,写诉状要找状师,闫氏告诉城里状师,谁敢写他们家的罪状,就都砌墙里去!至此,祁州地方所有人,莫敢言,道路以目。”
拉去给小厮配了,不听话就堆肥,敢告状就砌墙里,这就是闫氏在地方的作为。
百姓们有志之士者敢怒不敢言,心里有再大的怨气,在路上见到了也不敢打招呼只敢互相看一眼对方眼底的怒火。
在李安仁之前,闫氏还不敢这么嚣张,圩墙再高,那也挡不住大明的火炮。
但李安仁到了让局面进一步的恶化。
“为什么?”海瑞眉头紧皱的说道:“他用了半辈子考取的功名,千里做官就为了财?那他弃儒从商不是赚的更多吗?”
“若是弃儒从商就赚不到这么多钱了,为了财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王崇古摇头说道:“在任九年,除了捞钱,毫无建树,平庸之辈而已,仗着手里的权力才能捞到钱。”
王家屏在看完了逍遥逸闻的第一反应,不是林辅成在胡说八道,而且确信确有其事,同样,王家屏立刻认定,祁州地方官需要一体处置,褫夺官身流放绥远,而包庇纵容者,应该跟着闫氏一起堆肥。
作为地方巡抚,王家屏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根本,一定、肯定、绝对有人在包庇纵容,天下还是大明天下,没有到完全失序的地步,没有官衙的包庇,闫氏决计不敢如此的嚣张。
王家屏在地方获得了很多的实践经验,他的判断十分准确。
604家圩主户,只有闫氏如此的张狂,被匪寇灭了满门的高阳何氏,也就是灾年不减租,就被人打开了大门,放了匪寇进家。
“那么,将案犯全部堆肥,大家都不反对吧。”朱翊钧听完了奏闻,深吸了口气做出了明确的决策,他想了想说道:“朕下的令,朕来担这个骂名。”
斩首示众也是死,堆肥也是死,这个案子,朱翊钧完全可以走正常流程,斩首示众,没必要为了这等不是人的东西,选择浪费自己的名誉,如此暴戾,终究是要挨骂的。
但是不把这些人渣堆肥,朱翊钧实在是一口郁气堵在心口,憋屈的很,都是死,也不能能让人渣舒舒服服的死。
“刑部宣判呈送御前为宜。”张居正思索了一番,看向了王崇古。
王崇古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居正,咬牙切齿,却一句话说不出来!他总不能说:陛下都要承担骂名了,你张居正这么说,不是多此一举?陛下的名声需要守护,他王崇古就不需要了吗?
而且张居正一句话,弄的王崇古里外不是人,好像他王崇古不为陛下分忧解难,不肯担负骂名,珍惜羽毛名声!而且现在为陛下分忧解难,也是无法换来圣眷了。
皇帝是不能有错的,那么错的只能是臣子,这是千年以来君君臣臣的规则,叫英明无垢、功业无亏。
张居正跟个小人一样,发动了偷袭,王崇古毫无准备,被打的晕头转向。
张居正和王崇古是政敌,而且是不死不休的那种,万历初年,若不是考虑到晋党盘大根深,西北俺答汗仍在活跃,王崇古都要被张居正给打死了,最后在多方权衡之下,才换到了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偷袭而已,政斗都是你死我活,不择手段,王崇古最近获得了许多的圣眷,需要平衡一下。
“陛下,刑部认为,还是刑部宣判为宜。”王崇古拿起了手中的奏疏,这是刑部的部议,刑部本来就没打算让皇帝担骂名!在张居正提到之前,刑部就已经这么做了!
“元辅为帝师,位居百官之首,事多繁杂,没仔细看刑部的部议略有疏忽也是正常。”王崇古展示了证据后,矛头指向了张居正。
张居正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问道:“原来是早有决策,刚才综述的时候,为何不说?是为了让陛下承情?”
“你!”王崇古生气眼睛瞪大,这张居正果然是大明的读书人,这嘴皮子太利索了。
“懒得跟你计较。”片刻之后,王崇古不再生气,他斗不过张居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事事都生气,早就气死了。
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反正也斗不过,斗不斗的有什么意思?
朱翊钧坐在月台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他恨不得元辅次辅立刻就打起来,但最后还是以王崇古认怂而结束。
王崇古不是懒得计较,他是怕张居正给他埋坑,上一次还田疏他就被坑了,到现在还田疏主事者是他王崇古,王崇古从来都不赞同还田疏,但他在执行还田疏。
王崇古总结了斗争经验,跟张居正狗斗,就是避其锋芒,张居正出招不要应对,更不要主动招惹,当个缩头乌龟,这样最是安全。
朱翊钧倒是能理解张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