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息。”
“江河日下,何谈振武二字?”
除了本身的海贸风险,还有战争风险,以及朱翊钧谈到的政治风险,这才是利息这么高的根本原因。
风险越大,收益越大,这很合理,如果这笔欠款真的成为了坏账,那朱翊钧只能给泰西来的船,全部施加惩罚性关税了。
“陛下,这…”黎牙实终于是哑口无言,陛下能言善辩,黎牙实从一开始就知道,现在更加清楚了。
朱翊钧微眯着眼看着挨揍的迭戈,笑着说道:“费利佩二世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把一个对海贸一窍不通,甚至有些傲慢的贵族子弟派过来,看似是诚意满满,但这个家伙,何尝不是人质呢?”
“黎特使,日不落帝国的顶层,并不如想象的那么风平浪静。”
朱翊钧这个人,爱讲实话。
迭戈这个人选并不合适,哪怕是费利佩二世把他的儿子派过来,都不意外,但他却派了最能打的战神儿子过来,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就显得十分玩味了。
“可是这个利息太高了。”黎牙实还在挣扎,陛下说的很有道理,大明要这么高的利息也很有道理,但还是太高了。
黎牙实已经回不去了,作为一个在神的面前发誓终身不娶要用一生侍奉神的神仆,他已经背弃了自己的诺言,他要是回去是要上火刑柱的,但黎牙实依旧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作为特使的职责,为西班牙的利益奔波。
朱翊钧眉头一挑,笑着说道:“朕说了,费利佩二世,他可以不还的。”
“欠了陛下的钱不还,哪怕是数万里之外,大明的水师还是要讨回来的,钱不重要,君辱臣死。”黎牙实十分了解中原文化,欠皇帝的钱,大明皇帝真的会发动一场战争,追回欠款,即便是远在泰西,钱不钱的不重要,天朝上国的脸面太重要了。
朱翊钧笑了笑,没有再多谈,而是兴趣满满的看着骆思恭胖揍迭戈,迭戈根本不是对手,这就是个纨绔。
“陛下,再打怕是要打死了。”戚继光看火候差不多了,站出来劝陛下消消气,再不喊停,骆思恭真的敢把迭戈活生生打死,死了也就死了,就是不吉利。
朱翊钧点头说道:“大将军都说话了,停手吧。”
“马尔库斯,伱要不要跟朕的前锋李如松过过招?”朱翊钧看着马尔库斯问道,当初马尔库斯刚到大明,就跟陈璘打了一架,虽然打输了,但马尔库斯一直不太服气,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泰西的剑圣厉害,还是大明
“陛下,臣打不过他,安东尼奥殿下还在等着臣回去继续效忠。”马尔库斯倒是非常诚恳,直接认输,不是人情世故,李如松的勇武马尔库斯早就亲眼见过了,他还要留着一条命回泰西。
没有打的必要,命是自己的,自己得珍惜,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黎特使带着迭戈回去吧,朕会遣大医官去治好他的。”朱翊钧让黎牙实带着迭戈退下了,马尔库斯单独留了下来。
朱翊钧来到了武英楼的暖阁,这里夏天是大明的冷阁,这里才是说话的地方,朱翊钧示意戚继光、马尔库斯坐下说话。
戚继光带着天子剑,稳稳的坐在了朱翊钧的身旁。
天子剑,万历元年戚继光打败了董狐狸,全歼了来支援的董狐狸的援军,俘虏了董狐狸的侄子卜哈出,董狐狸在北古口杀汤克宽,朱翊钧将卜哈出处斩了,那年戚继光入京来领赏,朱翊钧开皇极殿恩赏,抽冷子给戚继光封了个伯爵。
这个身份很重要,戚继光成为了武勋,所以能够成为大明京营总兵官。
戚继光佩戴的天子剑,就是那时候朱翊钧赐下的。
那时候大明的情况,是江河日下,那时候大明朝廷修先帝的皇陵还欠着十一万银,那时候朱翊钧才十岁,那时候大明的情况不适合振武,理由很多,一言以蔽之,陈桥兵变、黄袍加身。
这不是危言耸听,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儿。
那天,朱翊钧瞒着所有人,甚至连张居正都瞒着,给戚继光封爵,将天子剑递给戚继光那一刻,朱翊钧其实就把自己、弟弟、两宫太后、大明的命,全都交给了戚继光。
如果戚继光拿到了天子剑,组建了京营,真的提着剑把他朱翊钧的脑袋摘了,朱翊钧也认了。
这是承担了巨大风险的振武,是朱翊钧把自己全部的身家都赌上的振武。
武以侠犯禁之事,历朝历代、古今中外,都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儿,就是在小小的锡兰,也有国王的侄子发动军事政变的先例,甚至还有不远万里跨过重洋追杀王世子。
戚继光是怎么做的呢?他用陛下赐下的剑,杀向陛下剑指之处。
朱翊钧十分尊重张居正,也十分尊重戚继光,时至今日,戚继光也是仅有的能够佩剑在朱翊钧三丈之内的外臣。
在原来的历史上,张居正死后,戚继光在朝廷的倾轧中,被贬到了广州,戚继光并没有做什么,即便是麾下有十万强兵,但戚继光还是默默的离开。
想来,离开京师那天的戚继光,看着渐行渐远的城门,已然心如死灰。
而戚继光则是看着马尔库斯,马尔库斯在泰西是剑圣,如果马尔库斯敢暴起杀人,行刺陛下,戚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