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恢复了官船官贸,借着要去蒙兀儿国运马的契机,将大明的货物运到蒙兀儿国进行贩售,这不是郑和下西洋,因为规模实在是太小了。
大明海权的旁落,不是从刘大夏将郑和当年的旧案隐匿开始的,是从成祖文皇帝朱棣驾崩之后,就已经失去了,失去了支持的郑和,也做不了太多的事儿,宣德六年最后一次南下西洋,就是大明海权的最后绝唱。
这中间的矛盾,错综复杂,显然,朝廷这头禁止民间泛舟出海,那头儿自己赚的盆满钵满,这引发了巨大的不满和广泛的反对,在这种反对的浪潮之下,大明政策的调整,又充斥着矫枉过正和完全否定的错误。
万历开海,大明朝廷也非常谨慎,不仅仅是朝廷官船官贸要出海,也不禁止民船出海,才是开海政令,没有引起广泛反对的原因,大明官船走的航路,就像是大明陆地上的官道驿路一样,会更加安全一些。
海瑞作为琼州人,和大明腹地隔着一道海,在大明海权强横的时候,琼州异常的安稳,在海权衰弱的时候,琼州遍地都是穷民苦力,所以,在朝廷的马船前往蒙兀儿国的
答案是否定,这不是当初的延续,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兵部尚书谭纶,思索了片刻说道:“我不认可大司徒所言,的确,这次下西洋的船队数量和规模,确实连宣德六年那次都比不得,可是这次出巡的五桅战座船就有五艘,三桅夹板舰共计五十艘,这五十五艘船的载货量、火器数量、军兵数量,已经和当初不相上下了,足够宣扬国威,而且能带回足够的利润了。”
“最关键的是往返时间,这次的往返时间只有六个月,也就是说,如果能够打通这条航路,我大明官船官贸,一年可以在大明松江府和蒙兀儿国苏拉特之间,往返两次,这和当初动辄三四年的出海相比,周转更快。”
在讨论大明海权衰弱的时候,人们往往聚焦于成祖文皇帝吃独食,海贸所获尽归内帑引得广泛反对;聚焦于朝廷的懒政,一刀切的矫枉过正;聚焦于劳民伤财,征调了过多的军兵民,参与到造船、护卫等事之中;聚焦于东南沿海的遮奢户们为了私门之利,鼓噪反对风力舆论。
谭纶谈到了一个被人忽略的点儿,效率。
郑和带领船队七次下西洋,最少也要两年的时间才能返回一次,永乐、宣德年间的七下西洋,肩负的使命实在是太多,既要宣扬国威,又要荡涤海疆,也要沟通海外番国,还要兴办官厂,既有军事使命、也有外交使命、还有政治使命,而赚钱的经济使命,反而是排在最后的一个使命。
在成祖皇帝龙驭上宾之后,仁宗登基的时候,下西洋活动,随着香料不断涌入大明,已经变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甚至变成了赔本赚吆喝之事。
“各家干各家的活儿,戎事交给水师衙门,外事交给使臣封舟,赚钱的买卖交给商舶,分工明确,则各司其职。”谭纶再次补充了自己关于开海的想法,一个船队身兼数职,并不能一次把事情办完,反而因为一件事,耽误了其他所有事儿,而且戎事重要?还是政事重要?还是外事重要?
“大司马所言极是。”王国光斟酌了一番谭纶的话,十分认可谭纶所言,万历年间的官船官贸,规模的确小,但是它赚的不见得少,因为周转更快,货物来往更加快速的缘故,专门负责赚钱的官船,要比永乐、宣德年间赚的更多。
张居正认真的琢磨了下,在官船官贸的奏疏上,汇总各方意见,写好了浮票,张居正作为帝国首辅,赞同在海事活动中,进行更进一步的分工,以提高效率。
大明皇帝支持下的开海新政,仍然在持续推进之中,皇帝新政和张居正新政,共同构成了万历新政,这两个新政是不同方向,是不同人物主导,是相辅相成的,并非对立。
“户部上会计卷,汇总万历六年钱粮赋税,农六项,计银2080.2万,其中银337.8万银,米2073.3万石,麦587.6万石,草料1414.2万束,木碳2519万斤、炭2259万斤等,商五项,计银223.8万,杂色348.7万,共计2652.6万银,农六项占比78.4%,另外…”张居正拿着一本奏疏,深吸了口气说道:“去岁,京堂毛呢官厂、西山煤局、织造局、市舶司、稽税局追欠等共缴纳利润769.4万银。”
另外附表是单独会计,是不算在米麦、丝绢布、屯田、马政、夫役、皇庄、税课、马政、盐、茶、冶、船钞、杂色之内,也就是皇帝主持的新政的主要收入,这是上交到了国帑的直接利润,其中已减去了给内帑的分账,是到太仓的现银,可以直接压印银币的现银。
“陛下圣明。”王国光、张学颜代表户部对陛下做出的卓越贡献,带头唱起了赞歌,数字不复杂,大明皇帝主持的新政的纯利润,占据了国帑总财政收入的22%,这个数字已经足以令人瞠目结舌了,可以说,大明国朝有五分之一以上的国事,是被皇帝个人养着。
“陛下圣明。”在王国光带头唱赞歌的时候,廷臣们立刻跟着一起俯首称赞。
王崇古
万历六年会计卷,朱翊钧都已经翻看烂了,这账本十二月就做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