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语汐刚到赛车场, 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好久没见到陈闻也。她心心念念,一路开心地冲刺到他面前,喘息也一点儿都不急促, 笑容灿烂,短发飞扬, “好久不见!我回国啦。”
“好久不见。”陈闻也简单颔首, 他没有寒暄的心情,抬腿就想往更衣室的方向走, 被吴语汐挡个正着。
他往左一步,她也往左一步;他往右一步,她也往右一步。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吴语汐笑嘻嘻地抬头问他。
“……说什么?”陈闻也挑眉, “跑两圈吗?”
她哈哈大笑,然后冲陈闻也比个大大的手势, “OK——”
又挤眉弄眼,很有自信道, “我这段时间状态好得很, 你可不要掉以轻心, 小心被我虐哭了哦。”
“哭”这个字眼再次挑动了陈闻也敏感的神经。
……陈闻也, 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打记事起就没哭过了, 竟然就这样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哭了,而且人家明确地表明自己不喜欢弟弟,怎么还能像一个幼稚的小屁孩一样哭了啊啊啊啊啊啊——
陈闻也难受到手指尖都狠狠攥进掌心里, 但面色仍风平浪静, 只淡淡道了句,“……不会。”
“哈,”吴语汐笑嘻嘻地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你刚刚犹豫了, 想对我放水,是不是?”
赛车场引擎轰鸣,陈闻也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压根没注意听她在说什么。
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了下隐隐发痛发热的耳朵。
吴语汐是陈闻也在美国认识的第一个女性华人赛车手。
她年纪比陈闻也小两岁,刚开始参加拉力赛的时候,由于力量训练不够,总是被甩在最后圈,很是吃力。
陈闻也从来没有什么助人为乐的精神,尽管赛车圈里华人小孩并不多,尽管他们同是受歧视和欺负的对象,他也根本没有和她一起抱团取暖的打算。
但吴语汐总是控制不住地注意到陈闻也。
明明他也和她处在同样劣势的处境,多少次她都因为自己成绩不够理想,或与教练、朋友相处不够融洽,沟通不够顺畅而崩溃哭泣,可陈闻也却总是那么云淡风轻,宠辱不惊,而且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他的心思只在赛车上,还有那些速度快过他的强者。
不断地挑战,一次一次地尝试,然后一个一个,赢过那些曾经嘲笑他的人们。
喜欢上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她还记得第一次自己鼓起勇气和陈闻也打招呼的时候,她说想和他认识一下——
陈闻也理解错她的意思,问,“是想和我比赛吗?”
吴语汐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比就比。
她虽然到现在都从来没赢过他,但后来也赢了大大小小的不少比赛,被誉为“中国第一女方程式赛车手”,展现了赛车的女性力量。
吴语汐觉得,自己与“中国赛车第一人”的陈闻也,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身边根本也没有什么女孩。
就算他征战南北,两人聚少离多,他身边异性也独独只有她一个而已。
哎,就是怎么说呢,榆木疙瘩,不开窍。
对她和对凌祺没两样,好像根本接受不到她的少女信号。
等陈闻也告白比登天还难……他好像就不是会开口表达自己感情的那类人。
或许是她闺蜜们说得对,他是太害羞了,还没准备好。
毕竟这也是很大的事情,说不定要等到他拿了世界冠军之后才会向她告白呢。
如果他那时都不告白,她就干脆撕掉女追男这层纱,勇敢告白,确定关系算啦!
引擎声起,陈闻也外圈起步,从一开始就只给她留下个后脑勺。
根本追不上……
他才不会让她呢,吴语汐早就知道。
陈闻也好胜心极强,只要比赛一开始,其他什么都要为胜利让道。
不过没关系,吴语汐本身就志不在此。
一结束,她摘掉头盔就扒着车去问陈闻也,“晚上一起吃饭呀?为我接风洗尘?”
“……什么?”陈闻也刚摘掉头盔,感觉头昏脑胀。
吴语汐以为他故意逗自己玩,手卷成喇叭状,喊,“晚上请我吃饭——”
“不了,”陈闻也揉揉耳朵,带着些倦意道,“我要早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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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馥捏着便笺纸发呆。
她昨天睡得晚,起来也晚,醒来时还在想,昨天晚上她的话到底说明白了没有?
意思应该都表达到位了,陈闻也说他明白了,怎么说也是个出名的人物,她让他那么难堪,会不会气恼到连夜就搬走的了?
连夜搬走最好,这事情就算解决了,她也可以不用再想啦。
许馥从楼梯上探出脑袋往下看。
厨房香气四溢,大概是煲好的汤,鲜花迎着阳光绽放。
花瓶下那张便笺纸一如既往。
只是陈闻也龙飞凤舞的字迹中莫名多了些小心翼翼,刻意收了些笔锋似的,也绝口不提搬走的事,写着——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