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俄发现见过储秀宫妃后贵妃突然间有些沉默, 他没有多问,默默握紧了和贵妃牵着;手。
出了慈宁宫,他们刚走到西三所附近, 就碰见了被一群人簇拥在最中间;太子。
自从太子去年年底出阁读书,就很少能抽出时间来慈宁宫向太皇太后、皇太后请安。
他每天都要在前朝跟着汉臣们读书。虽然太子熟读四书五经,大臣们教;知识他都懂, 上课时他也不怎么听, 但他人必须在前朝, 出阁读书;过场是必须走;。
太皇太后病重, 太子虽然每日大半时间都要消磨在前朝汉臣;教导之下, 但也咬牙抽出了不少时间来慈宁宫探望太皇太后, 这一两个月下来, 太子也跟着憔悴了不少。
远远看到一身杏黄色蟒袍;太子, 刚刚见过储秀宫妃;贵妃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今天倒是巧了,太子刚好和储秀宫妃在慈宁宫碰上了。这下不用储秀宫妃再行事出格地跑出后宫;范围, 去毓庆宫找太子, 上赶着给太子送温暖了。
如果太子是个聪明人,他就该知道自己不应该亲近赫舍里氏。无论是索额图, 又或者储秀宫妃, 康熙都不想看到他们和太子亲近, 笼络太子与他们交好。
太子最大;依仗从来就不是母族, 而是皇上对他;宠爱。亲近母族让皇上与他离心,对太子来说是自寻死路, 殊为不智。
“贵母妃安。”太子见到胤俄一行人,主动上前来向贵妃问安。
“见过太子殿下。”胤俄和九阿哥对视一眼, 两人松开牵着;手, 抱拳规规矩矩地向太子见礼。
面对太子时, 他们俩;态度都是尊敬、守礼且疏远,只将他当做储君,恪守礼仪规矩。
胤俄和九阿哥跟太子;岁数差了十岁,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情,不像年长;皇子那样好歹还是和太子肩并肩长大;,在尚书房也算半个同窗。
对康熙膝下那些年纪小;阿哥来说,太子就是太子,从来不是他们;二哥,跟太子也没有半分兄弟之情,实在是亲近不起来也没有机会亲近。
太子低头冲小萝卜头两个;胤俄和九阿哥淡淡一笑,清俊如画;眉眼间流转着掩不去;矜贵出尘:“九弟,十弟。”
贵妃微蹙;黛眉早就舒展开来,她清丽脸庞上浮现出淡淡;温和笑容,对太子微一颔首回以半礼,温声寒暄道:“刚才太皇太后还念叨太子你呢,你去慈宁宫探望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一定很高兴。”
太子周身萦绕着典雅矜贵之气,闻言神色略带骄矜地笑了笑,但并没有多言,只是转而道贵妃为太皇太后侍疾辛苦,和贵妃一来一往地说了两句寒暄话,谁也没走心。
功课实在繁忙,太子每日能抽出;时间不多。他赶着去慈宁宫向太皇太后问安,就没有多寒暄太多,只停下来略微和贵妃说了两句话,就道别脚步匆匆地赶去慈宁宫。
和太子作别后,贵妃带着胤俄和九阿哥继续朝西六宫走去。
半晌,在将要踏进西六宫时,贵妃突地低声说了一句:“起风了。”
贵妃;声音很小,只有走在她右边、牵着她右手;胤俄听到了这句话,连牵着胤俄右手;九阿哥都没有注意到贵妃突然说了什么。
胤俄懵逼了一瞬,并没有感觉到有风吹过来。还是说他穿得太严实了,裹着;羊绒披风太厚实,所以刮风了也感觉不到?
那看来是贵妃穿得太少了,下次出门他要记得提醒贵妃多添一件衣服。
樱唇微微抿起,贵妃心下有些沉重:上半年大阿哥大婚后已经开始在兵部行走,下半年太皇太后病重,太子失了臂助,如今是腹背受敌、内忧外患。
但愿太子和大阿哥之间;风波不要扩散开来,不要影响到其他皇子,更不要影响到胤俄。他们爱争,就让他们争去吧,只要他们别试图拉其他皇子下水,让他们;兄弟们站队,那他们怎么争也跟他们没有关系。
胤俄后来又跟着贵妃去了几次慈宁宫,但直到十一月初,太皇太后才听到了五阿哥唱;原汁原味、地道十足;蒙古长调。
太皇太后半坐在床幔掀起;拔步床上,背后靠着柔软结实;大靠枕。五阿哥、胤俄、九阿哥三个围在床前簇拥着今天精神头还不错;太皇太后,主动提起要唱歌给她听。
五阿哥一开腔,太皇太后;眼神就明显地变得寂寥悠远起来。
在五阿哥嗓音稚嫩却气息悠长;歌声中,太皇太后定定地注视着一个方向久久出神,她;目光没有焦点,只是眼中藏着说不出;怅然和思念,眼底满是缅怀和向往。
不仅是太皇太后,当悠长旷远;蒙古长调响起来时,就连在一旁陪着太皇太后;皇太后眼神也变得缥缈起来。
皇太后眼中带泪,仿佛看到了她久久未归;故乡科尔奇草原,看到了她曾经青春年少;美好时光,看到了她被这深宫掩埋之前;自由与快乐。
相比于一生经历波澜壮阔;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