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宿敌刃(2 / 4)

荷鲁斯跟随着帝皇的牵引。而帝皇含有悲伤的声音,连同所有呼唤的浪潮,都悄然地远去了。

梦境消散,他的意识陷入彻底的昏迷,而这一次,他的心如此安宁。

“会好的,”帝皇许诺。

——

“不……”凯里尔·辛德曼沉稳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颤抖,“大人昏迷多久了?”

“三天了,他偶尔能够清醒过来,说几句话,”佩卓尼拉痛苦地轻声说道,“在他醒来时,他让我来这边,和我分享那些需要被记叙的故事。不……我不想听,我害怕我听见大人最后的话……”

宣讲者靠近了他,步伐迟疑,在手术台附近停下,似乎害怕于见到他此时的样貌。

荷鲁斯的眼皮颤抖着,他遥远地看见他们:那些帝国的官员,就在他跟随帝皇迈过黄金叶的大道,步入皇宫之后。

破碎的时间断面在黑暗中沉沉浮浮。

“一个阿斯塔特军团的新司令?他们本来就打得很出色……不,他们没那么受控,那些危险的人造生物——他们为什么这么信任新的上司?他们不需要时间来看清他吗?”

荷鲁斯走过他们身旁时,凡人噤声而静默,他们为他让开了道路,迈着迟缓而蹒跚的脚步。那些眼睛在他背后凝望着他,既恐惧又敬畏。他们不信任他,正如他不信任他们。

马卡多冷眼相对,瓦尔多希望他当场消失,好在他们尚且算是忠于帝皇,荷鲁斯曾经这样模模糊糊地想。

他扬起头,走过他们,追随着他的皇帝,因为只有他正牵着他的手。

“荷鲁斯大人与我们告别,可我们怎么能离开他?他说……他说他只是暂且不能继续履行对帝皇的誓言……别为他哭泣。”

佩卓尼拉抑制着她的哽咽,荷鲁斯想要对她微笑,但他此时还无能为力。

这个出身高贵的高傲女官,何时她开始仰望他?他们的视线从何时起开始追逐他的身影呢?他们的赞扬是否让他变得太高傲了?

王座在上啊……这些忠诚而真心的凡人啊。

“他能承担这份责任吗?那些战士竟然称呼一个孩子为父亲。”

“帝皇啊,如今唯荷鲁斯能做我们的战帅……可他绝对无法在庆典的那一日站起来,我真害怕极了……只有五天不到的时间……”

“一个初来乍到的科索尼亚人?一个凭空而降,凌驾在我们头顶上的另类?”

“我不想记录这一幕,辛德曼,我不想记录这些话——大人说,他的兄弟们可要为他竟然能被一把小小的弯刀伤到而忍俊不禁了,那伟大的荷鲁斯!他安慰我,辛德曼,一位基因原体竟安慰起我了,我这渎职的忆录使——”

“如果荷鲁斯大人不能及时苏醒,也许在乌兰诺,帝国必须选出一位新的统帅。”辛德曼低沉地说,“箭在弦上。”

佩卓尼拉的数据板从手里脱落,砸在病床边的矮柜上。荷鲁斯听见她慌张地捡起它。

没事,你总不会比我亲爱的兄弟马格努斯更冒失,他的书时不时从书架上跌到桌面上。

而辛德曼,他的冷静很有些莱昂的风采呢。

“这怎么做得到呢?”佩卓尼拉压低她的声音,“荷鲁斯大人的威望何人能及?”

荷鲁斯隐隐看见皇宫仍在修整的狭长走廊在他面前盘旋上升,他一步步走上去,绕过堆放在地上的古书和图画,蜡烛落在台阶的边缘。

在观星塔楼上,帝皇合上他手里的泛黄图册,邀请他在旁边的栏杆上坐下。夜风飒飒地吹过他们的面容,荷鲁斯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头发,靠近他的父亲,而后他们朝天空中看去。

“你已经认识那些星座了,”帝皇温和地说,“可有喜欢的?”

荷鲁斯踟蹰着,“射手座,”他回答,揣度着帝皇提问的用意。

他可知道凡人中流传的言语?只是一旦到了帝皇的身边,他就如同受了保护,那些争锋的心思悄悄地褪色,而委屈混在紧张里,推动他向帝皇再靠近些。

“因为,”他说,“父亲,你说我们有一整个银河需要去征服,而射手座的箭指得很远。”

帝皇微笑了,他看着他,向他点头,眼神中的骄傲是荷鲁斯能获得的最甜蜜的奖赏。

“你将是我最出色的儿子之一,荷鲁斯,”帝皇说。“将星辰射落吧,伱的狼群将永远追随你。不,更多的人终将与你一同前进。帝国需要一名领导者,人类需要前进。”

而后,观星塔消失了,那些蜡烛的光也散去。追忆的梦离他而去,他再度落入黑暗现实的边缘。

他听见忆录使们的叹息。

“谁能想到荷鲁斯大人会倒下呢?战争明明结束了……”

是啊,谁能想到呢?荷鲁斯顿觉满心愧疚。他努力集中精神,想要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

不,还不到他醒来的时候。

但至少还剩一根蜡烛。那光辉在黑暗中,照亮了他脚下的一片光明。帝皇的光辉。

他徘徊在黑暗的囚笼中,站在帝皇的光里。记忆的碎片围绕着他,不断分裂,继而在光明丝缕的牵引下,与现实交融重组。

——

大厅的灯火如日悬空,荷鲁斯穿过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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