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鲁斯冲上塔楼时,艾瑞巴斯就在他身后。
他目睹那道珠白的旋风卷过异形的血沫,在多只体型硕大的绿色怪兽之间辗转腾挪,纵然看似深陷重围,但他的巨锤总能保证每次只有一到两只野兽能够对他挥爪,其余敌手则如被风暴卷过般轰然倒地,在牧狼神的重锤扫过的间隙里怒吼着站起,而后再度被重重击打得东倒西歪。
他的前方没有敌手,战斗的意志在他体内熊熊燃烧。超自然的速度无可比拟地让他的重锤留下残影,无数激烈的反击在距离荷鲁斯不过一寸之遥时被牧狼神磅礴的力量强行逼停。
他迅猛地刺穿兽人的胸腔,横扫他的手臂以撕裂敌人的臂膀,让断骨从截肢的肢体横断面刺出,绿皮的皮肤在锤击下如水面泛起皱褶一般扭曲弯折,残肢坠地,鲜血横流。
他干脆而直接地蹂躏着所有敢于阻挡他履行使命的敌人,以厚甲直接扛下可以承受的攻击,伸手精准地阻挡挥来的利器。
他摧毁、斩杀、破坏,直到与他等高的巨兽在他面前蹒跚倒地,如乱石倾塌。
那些烈火,在利爪挥过的瞬间,从安装在手背上方的手炮中猛然迸发;那些炽烈的光辉,在蓄力而重重击落的巨锤表面萦绕爆发;鲜血飞洒出来,从众敌的体内,落在胸前鲜艳的临战誓言纸条之上,如红墨挥洒,如血石凝固;反射的明光从抛光的弧线肩甲和荷鲁斯光洁的头颅上放射出来,构成无形的指引。
“跟我来!”荷鲁斯畅快地大笑着,“我的加斯塔林!”
他们涌上乌拉格的高塔,这是最后的头目。一旦荷鲁斯·卢佩卡尔获胜,乌兰诺的胜利钟声将响彻寰宇,大远征将在欢庆与仪典中一步步走向终结。
阿斯塔特将由攻转守,无数条例将被重新敲定,由两名帝皇之友一手组建的泰拉议会将严格筛选各大部门的执政文员,在避免出现如帝国之初时因畏惧光明而选择背叛的愚者的前提下,文官体系将与军事力量对等而立,类似于奥特拉玛英杰制度的政令将被初步采纳,以保证凡人和阿斯塔特的共存与合适的治理……
但征战的时代必然将要结束,一条迅速上升的渠道被轰然关闭,此后的每一条军功,若非养寇自重,便只能等待机遇——遥远的机遇,未定的机遇,或许存在的机遇。
银河将拥有短暂而宝贵的和平。
短暂而可憎的和平。
你还在等待什么?那个声音问,你正放过你的机会。唯有混乱能带来阶层的动荡,而稳固的秩序将抹除你未来的可能性。
你想要出什么主意?艾瑞巴斯骂道,你不会想让我去对荷鲁斯·卢佩卡尔动手吧?这根本不是机会,这是送死。
只需一刀,艾瑞巴斯,半神也拥有他的弱点,没有谁永恒屹立,岿然不变。
声音循循善诱,如蛇鳞蹭过艾瑞巴斯的脖子,其间夹杂着隐约的尖叫、咆哮、嘶声耳语和咯咯冷笑。
什么刀?
机遇之刀,仪式之刀,杀戮之刀。只要你想,你手中就将握着它。
飞鸟掠过艾瑞巴斯的眼前,停在虚幻的高枝顶端,它小巧而遥远,蓝晶石一般的眼睛嵌在多彩的华丽羽毛中,大小就像他小时候玩弄的蝎子,却拥有能够注视他的灵智——就像它能随时顺着他皮肤上的经文把他撕成一万个碎片,再啄出他的眼球在爪中玩弄。
绿皮依然围绕在他身旁,但它们的攻击似乎被迷惑了,粗制滥造的斧头从他的战甲旁凶险地擦过,本该致命的枪口在最后一刻陡然炸膛……一种更高的力量操控着他周围的存在,为他铺出一条唯有他本人可见的道路。
跟上荷鲁斯,声音说,只需一刀。只要伱想,刀就会到你的手里。
艾瑞巴斯用力挤了挤眼睛,在他眼前,一条网络般的道路用银蓝的丝线织出,光点相互串联,一直向荷鲁斯奔上的塔楼延伸。
他看到了,那是接下来数十分钟内将要发生的幻影。
沿着银蓝的道路前进,任何绿皮的袭击都只会与他擦肩而过。伴随着他渴求利刃的意念,一把扭曲的刀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手中,刀柄贴合着他的手掌,就好像它天生就该属于他。
当荷鲁斯掐着乌拉格的脖子将它抛下塔楼时,这把刀陡然从阴影中飞出,擦伤了荷鲁斯的肩膀,一道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伤痕——
而后,荷鲁斯·卢佩卡尔双目圆睁,跟着被他杀死的巨兽一起坠下高塔,如巨石滚下山巅,永不复回。
这是你的机会,声音劝导着。荷鲁斯死无葬身之地,而混乱与变化将永存于银河。无数个机会将被这把命运之刃纺出,而你,你将继续攀升,继续……
另一个人出现在艾瑞巴斯身边,而绿皮在他周围被一股强烈的斥力排开,恰似在为他让出道路。他的兜帽被破损塔楼上刮过的烈风吹开,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孔。
宰相马卡多亲至于此。
天鹰的权杖被掌印者高举在手中,金色的光辉向周围放射,瞬息间构成璀璨的灵能护盾,将前线战斗的原体保护在内,并强化了他的力量,扩大了他行动的威力,让他举手投足之间更具毁灭性的庞然威能。
“荷鲁斯·卢佩卡尔!以帝皇之名,我将带来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