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
总要让老人做一个梦……】
“马卡多……”黎曼·鲁斯罕见地有些动容。这头寒风中的野狼,终究也有流露真情的一日。
荷鲁斯只觉得血管中流淌着刺人的碎冰,他每一次告知自己,这并不是他将会做的,也绝不是将在任何时刻发生的,并从自我的安慰中重新汲取力量,新的情节都会再一次将他建立的心理防线撕破。
帝国宰相不是不信任他吗?他们之间不是始终矛盾重重吗?他为何不能再更多地指责他,叱骂他,诅咒他的无耻背叛,好让他能弥补他该受到的千分之一的刑罚?
不,马卡多赞许他,怀念他,寄望于他仍有幡然悔悟的一日。他眼中所见的,是一个太好的首归之子,一个太值得信任与惋惜的牧狼神。但这一切都早已远逝,不,不再有了,剩下的只有一个疯狂的残躯,和该死上千千万万遍的、给帝皇带去折磨的恶魔。
如此罕见地,荷鲁斯·卢佩卡尔对人类帝国的摄政心生一滴愧疚,这股愧疚旋即如泉流涌出,将更多的人包裹在内。帝皇,马卡多,甚至康斯坦丁·瓦尔多,还有被他背叛的兄弟,被他的行为毁灭人生轨迹的阿斯塔特,乃至所有的凡人……
这是帝皇幻梦中不可或缺的一切,而他将一切都毁灭。
那不是他。
不,真的吗?
再退一步想……荷鲁斯的心重新开始颤抖,就算现在的他宁愿去死也不想伤害帝皇,他真的不曾伤害其他人吗?马卡多,禁军,兄弟,阿斯塔特,以及凡人。他从未傲慢地消耗他们的生命与理想吗?从未仗着自己的身份和权责,高高在上地审视他们吗?
从这一角度来看,哪怕他不会背叛,他又和堕落的荷鲁斯·卢佩卡尔有多少区别?他走到今天,犯下的过错,不止存在于未来。
【他们可能双双身亡。
或者,一个人死去,而胜利者站在尸体旁边,享受这场没有喜悦的胜利。
原谅我吧,我想,胜者会是荷鲁斯。】
“不会是你,”莱昂说,盯着荷鲁斯失魂落魄的脸,“你不可能打倒父亲。你做不到,荷鲁斯·卢佩卡尔。”
荷鲁斯无力地挤出两个词,连一个字都不想反驳:“我知道。”
莱昂有些意外,现在的荷鲁斯与他印象中意气风发的统帅相去甚远。他沉默地移开目光,将荷鲁斯送给他束发用的金环取下,放在手中。
“胜者是荷鲁斯吗?”多恩直接地问。“你拿着的是一本书,佩图拉博,我们可以先翻阅结局。”
佩图拉博顿了顿:“你说得对。”
科兹发出一声冷笑,站起来,走到科沃斯·科拉克斯身后,双臂压在鸦王背后的椅背顶端,支撑他的身体。
“听我一句话,兄弟们,”他轻柔地说,就像在吟唱一首歌谣,“帝皇获胜了,伟大的人类帝国战胜了堕天的帝皇天使,这就是结局,还能有什么意外呢?没有了。继续按照顺序阅读吧,亲爱的佩图拉博。”
佩图拉博看向罗格·多恩,泰拉禁卫若有所思地看了夜鬼血侯一眼。
“科兹这样说,应当是有原因的,”圣吉列斯叹息道,“我支持他。”
佩图拉博微微点头。科兹的话语中带着不安的暗示,而所有人——足够理解人心的人,都能听出他隐藏的劝告。这其中当然包括罗格。
他接着往下念,掌印者再次提到他的痛苦,他的毁灭,他的一切都在被王座吞噬。
他不禁思考,假如荷鲁斯从未背叛,帝皇是否也有要坐上这张刑具的一天?他从走上台前的第一天起,难道就已经准备好迎接他自己的奉献与死亡?
马卡多继续叙述,他提到伏尔甘,提到这拥有着原体中最纯洁、最优秀的良心的孩子,仍然陪在他身旁。
他在心中劝告着伏尔甘,安慰他,告诉伏尔甘他们还有未来,一切都没有落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他深知伏尔甘听不见。他在心里哀求,告慰,告诉伏尔甘自己一息尚存,不要放弃最后的希望。
【他听不到我的声音。
我失去了我的话语。
我不能再握他的手。
人类帝国在此终结。】
火龙之主的鼻翼翕动着,一丝水光从他鲜红的眼中滑过,浸湿他黝黑的脸庞。安格隆与他情感相通,他深深地、缓慢地呼吸,试着传递给他一些基础的安慰。
“我们会取得胜利,”红砂之主说。
莫塔里安点头,说出他来到这里后的第一句话:“会的。”
房间里响起一阵低低的响应声,洛嘉低声念了一些圣诗,他从进入房间以来,一刻也不愿意看荷鲁斯,以及其他已经确认有过背叛行为的兄弟,甚至佩图拉博。怀真言者紫罗兰色的眼眸始终低垂,愤怒的风暴氤氲其中,只能依靠他岌岌可危的理智,和来到这里前帝皇对他的敕令来约束。
“9-20,碎片。”佩图拉博在他们做好准备后继续说。“大逆与我们的父亲仍在战斗。”
【其他东西也在破碎,它们更难以定义。将这两个存在绑在一起的所有血缘、忠诚和过去的历史纽带,就像被过度拉伸的缆绳一样断裂,而他们所支撑的家庭、帝国和遗产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