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群居在火光庇佑的定居点中,抵御浓雾中传来的异常呼号和邪魔指甲抓挠光滑表面的噪音。
当濒死一般的阳光照亮了战斗的道路时,他们在接到莫塔里安的召唤之前日复一日地进行着穿戴重甲、使用重武器或大型刀剑棍棒搏斗的训练,学习如何判断雾气的浓度和身上防毒护甲对抗能力的比较,以及学习如何将缴获的巫术霸主的军火投入使用。
不断调整护甲、增强甲胄防护力度的尝试,导致不少的生命消耗在巴巴鲁斯人类足迹罕至的毒气潭或死亡禁区之内,也让死亡守卫们的盔甲不停地增厚,直到彻底发展为颇具特色的重甲。
他们的行军速度不快,但足够沉重。且不可抵挡,呈现出一种毁灭性的特质。当一座漆黑的山脉被渐渐在巴巴鲁斯声名传扬的死亡守卫部队团团包围,基本就等同于一场全然不留情面的歼灭战残酷的到来。
莫塔里安往往身居战斗序列的前端,依靠他远比凡人强壮的体格,与无情的忍耐能力,为他的队伍创造出胜利的起始。
迷雾深处,他的镰刀在战场上挥舞如新月,在巫术傀儡和凶暴野兽的内脏与血肉中,刀刃穿梭、刺破、割断、拉扯,把腐朽的内脏从敌人的胸膛里掏出,再连同尸体一起抛在他的脚下,昭示着敌人的死亡。
从两名天外来客的口中,莫塔里安确认了巫术傀儡仍然具有感受情感的能力,他们明白痛苦的意义,能被面对死亡的恐惧攫取神志。也许这正是毁灭的威能与死亡的可怕之处——但凡尚存思维的本能,且思想的能力越贴近生物与生俱来的本质,那么敌人就越惧怕死亡。
死亡缔造权力的根基。莫塔里安逐渐地触及到这一观点,这是纳克雷与他多次地强调过的统治之道,是巫术霸主对巴巴鲁斯施加暴政的根源所在。
他曾经对其嗤之以鼻,纳克雷越是对他强调这一点,他就越是无法忍受。但在他自己的战斗旅途中,莫塔里安自己重新地发现了这条定律。
又或许,这种想法从未离他而去。毕竟他名为死亡之子,他的军团名为死亡守卫。
但是,莫塔里安想着,死亡带来恐惧,恐惧带来服从,服从带来权力的基础。
可真正为权力授予冠冕的,应当是一个与死亡相背离的词汇。
他的小队紧跟他在血腥之中杀出的道路,发射着火铳,抑或是挥舞巨大的砍刀。
这些武器从各个霸主的手中抢夺而来,这让军团统一军备的流程变得过于不可实现。
冷兵器尚且问题不大,但每一款枪支所适配的弹药都可能没有第二箱储配,因此,日渐陷入狂躁的装备部门让他们将这些乱七八糟且没有弹药补充的火铳用完就扔,如果战场上临时没有武器可用,也可使作棍棒与短刀。
重甲战士们也更倾向于使用近距离的大口径火器,让血液和漆黑的毒汁在冒着烟的枪口狠狠地崩裂炸开,四处飞溅。
不论如何,这从未影响死亡守卫军队的士气,他们在战场上安静地进军——有些家伙倒是很喜欢大呼小叫,举着冒出一缕青烟的枪管触碰额头的侧面,骄傲地告诉莫塔里安他们战无不胜;又或者在侦查任务结束的那一刻就冲向莫塔里安,兴奋地汇报这一方向没有敌人派兵把手,因为他们在侦查过程中顺手把霸主据点的守卫全部清除。
莫塔里安谴责地告诫他们不能在战斗中如此放松,不可因为注意力的分散或精神的过度亢奋,而不必要地让自己的鲜血流淌在山间的要塞与堡垒之间。
数个月的战争时间中,莫塔里安一度为战士们的死伤,而恼恨于凡人血肉之躯的脆弱和易碎。这些生物学积累数万年的弱点和糟粕,使得凡人之躯无法承载他们灵魂的硬度与重量。
他需要一支身体强度和战斗意志足够跟得上他的步伐的军团,否则,客观而言,他们就是在互相拖累。就算莫塔里安再想在尽情战斗的同时带上凡人一起作战,生理条件无法改变的差异也令他屡屡受挫。
莫塔里安也一度为自己的强大感到困惑和沮丧。
他无可匹敌的力量仿佛一种天生的诅咒,或者天赋的职能。他在战斗中直觉般测算所得的方法和技巧越是丰富,萌生的血腥意念越是冷酷而锋利,他就越能感觉到,自己正是一件为了战争而生的武器。
来不及为自己的诞生目的心生不忿,当莫塔里安看见凡人法斯和巫师莫尔斯一起在避风港门口靠着门栏等他归来,一人仿佛具有无尽的耐心,另一个人又显然因为等不及而无所事事地神游天外之时,他就觉得自己郁闷地纠结于诞生意义、怀疑二人与霸主是否本质相同的行为,简直软弱得无可救药。
在莫尔斯的帮助下,莫塔里安规划着每一场战斗的发生地和结果,利用有限的物质与时间资源,最优化解决战役的路径、顺序和方法。
一座又一座的中转站遭到摧毁,一条又一条的交通链路被破坏、掀翻,莫塔里安的化学炸弹功勋卓著。
监测的雷达站遭到突如其来的爆破,山峦崩塌,信号中断,令霸主的军队在迷雾中体会到与凡人等同的茫然无措。
仓库和工坊被连根拔起,焚烧殆尽,军工厂和供给霸主富裕生活的民用工厂被死亡守卫纳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