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若讷一时语塞。
他虽有学问,但并不擅长政事。
任谏院司谏时,他本想着靠着弹劾升迁,可惜没有弹劾到正题上,引得所有人都很讨厌他。
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可能就是通晓历学和医道了。
但这些,根本就拿不上台面。
莫说与苏良相比,与欧阳修相比,他都差远了。
欧阳修接着道:“为谏官时,你身惜官位,从不敢忤相,被人称作哑巴谏官;新政变法时,你趋炎附势,为博清誉而诋毁新政。而今在馆阁你依然没有丝毫寸进,汝为官,实为无用之官,吾与你同朝,实属吾之耻也!”
“南郊鞠城,一改蹴鞠休闲娱乐之风,可促商贸繁荣,可为国库增收,可提升我朝男儿英气,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却成了亡国之举,难道我朝的年轻人都窝在屋内死读书是好事了,若都读成了你高若讷,我大宋才是真的要完了!”
“你空活五十余载,虚领俸禄,一无是处,思想守旧顽固,难以接受任何新鲜事物也就罢了,还为了所谓的清名,诋毁此等对江山社稷、对大宋百姓皆有益之事,你这种人的心简直坏透了!”
“身在阴沟,心在泥沼,却讥讽日光耀眼,你这类无用且心怀的士大夫官员,才是我朝的耻辱!”
“你不是爱惜清名吗?你放心,百年之后,你不会被遗忘的。因老夫的与高司谏书,因老夫今日骂你这番话,后世之人定会记住你,大宋曾有一名趋炎附势,为人不正的无用之官,他乃是大宋向上前行的绊脚石,此人的名字叫做高若讷!”
欧阳修的话语,字字如刀,有理有据。
骂得高若讷根本抬不起头来。
看台上的看官们都纷纷涌到了最前面,他们听得津津有味,甚是开心。
这场额外赠送的骂架,实在是太值得了,这可是有钱都买不来的论辩赛,足够他们当作接下来大半个月的谈资了。
“扑哧!”
一口老血喷出,高若讷骤然倒在了地上。
苏良没想到高若讷气性这么大,竟然被欧阳修骂得吐血了。
&t;divtentadv>一旁。
曹佾连忙高声道:“快去叫大夫!”
蹴鞠场旁,配置着两名手提药箱的大夫,以防在赛事中出现意外。
曹佾并非关心高若讷的生死。
而是后者若真死在他的蹴鞠场,那就太触霉头了。
他至少能恶心一整年。
场边的大夫连忙奔过来为高若讷诊脉,然后道:“气急攻心而已,并无生命危险!”
曹佾摆了摆手。
示意将这个老匹夫迅速抬走。
当即,高若讷被两名护卫放在担架上,朝着外面抬去。
欧阳修仰起头,环顾四周,高声道:“诸位,听老夫一句劝,若有朝一日为官,莫做高若讷!”
这时。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做官莫做高若讷!
全场看官纷纷响应,望着朝着场外抬去的高若讷,齐声喊了起来。
“做官莫做高若讷!”
“做官莫做高若讷!”
“做官莫做高若讷!”
“做官莫做高若讷!”
这时,高若讷也被震天响的喊声惊醒。
他听到此话,眼珠一翻,脑袋一歪,再次被气晕了过去。
随即。
欧阳修与苏良再次回到了茶座。
苏良本来已经打好腹稿,也想讲几句,骂一骂高若讷。
哪曾想。
欧阳修的战斗力实在太强,直接将高若讷气吐血了。
他若再开口。
恐怕能将对方气死,当即也不再言了。
曹佾站在蹴鞠场中间,拿着扩音器,高声道:“诸位看官,高修撰并无大碍,已抬下去休息,接下来,让我们来欣赏下半场的比赛!”
看台上的看客顿时欢呼雀跃,纷纷坐了下来。
随即,鼓声擂动。
红黑两队入场,经由曹佾开球后,再次展开竞技。
队员们经历过上半场看客们疯狂的叫好声后,信心十足,下半场迅速便进入了状态。
颠球、过人、长传、突袭、三人配合、五人配合
战术也愈加繁复。
所有人都看得不舍得眨眼,比赛到紧张处,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曹佾看到这番场景,便知晓,这场比赛已然成功。
接下来,将会越来越顺利。
苏良、欧阳修、丁度等人也未被高若讷影响心情,都看得甚是愉悦。
最后,红黑两队以三比二的成绩,结束了比赛。
赢者和输者都得到了丰厚的彩头。
赢者的队伍,这一场比赛的奖赏,便足以抵得上他们在勾栏表演蹴鞠三个月所得。
球员们意识到,原来蹴鞠也可以致富发财,且还能得到无数人的尊重。
看客们意犹未尽。
边退场,边讨论着刚才的精彩进球。
有的人甚至已经去问询下场比赛的门票何时能够购买了。
当日黄昏。
南郊鞠城的蹴鞠赛事便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