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和波本通感后》
/系田
降谷极力否认内心的愧疚感,拧开一瓶橙汁递过去:“喝吧,喝完好受点。”
琴酒烦躁地瞥他一眼,没接。
降谷见状,沉口气说:“既然我们不喜欢彼此,对我们来说最好的‘合作’就是不给对方添麻烦。”
他说着,拆开退烧药,掰了颗白色的药片在琴酒眼前晃晃,再塞进嘴里,用矿泉水吞服。
矿泉水是降谷随身带的,身为卧底,他对非法组织提供的食物时刻保持警惕,没开封过的除外。
降谷又把退烧药递过去。
琴酒不喜欢吃药,也觉得没必要。归根结底,他现在所有的不舒服都是因为旁边的男人。
尽管如此,他还是面无表情地接了,放进嘴里,准备用橙汁送服时,波本拦住他:“等等,吃药最好别喝果汁、茶之类的。”
降谷给了刚才喝过的矿泉水,表情有些尴尬。这次,琴酒没接,而是仰着脖子把药片硬吞下去。
药片挺大的,不那么容易干咽,不过琴酒做到了,吞完对降谷说:“开车吧,别像伏特加一样慢吞吞的。”
伏特加开车技术一般,隔三差五吃个罚单。琴酒也不喜欢他总把保时捷开得像蜗牛一样慢。
*
吃完药,降谷感觉好些,车也在琴酒的要求下开得更快。
上午十点,他们到达静子的小区附近。静子开美发学校,按理说收入颇丰,儿子又是干事长的第一秘书,住的小区倒很普通,连中产都算不上。
降谷和琴酒对着后视镜做最后一次伪装check。琴酒戴了假发和黑色美瞳,皮肤刻意刷黄,脸上加了许多痘印,看起来总算不那么显眼。不过他最致命的身高,没法变。
降谷的伪装比较简单,换副发色,左脸颊加道长长的疤,戴上金丝边眼镜。
看到戴眼镜的降谷时,琴酒愣了下。
“下车吧。”他冷着脸说。
降谷先要去风见提到的位置拿两张加急做的警官证,让琴酒先走。
过了会儿,他跑步追上,远远看到一群孩子正在玩捉迷藏,寒冷的冬天个个裹得像球,边跑边嘴里哈出白气。
忽然,一个穿绿色羽绒服的小男孩后退着跑,眼看要撞到琴酒。琴酒非但不扶,反而往旁边挪一步,让孩子结实地摔在地上,脸朝地。
那男孩愣了下,“哇——”地嚎啕大哭。
降谷皱皱眉,三两步跑过去,从地上扶起孩子,拍拍他身上的灰,又用随身携带的绷带做了简单包扎。还好孩子伤得不重,只是脸和手擦伤。
“痛痛飞走吧~飞走吧~”降谷蹲在地上,朝孩子的掌心吹气,像个贴心的大哥哥一样哄着。
“痛痛飞走”是全世界家长的通用咒语,其实没什么实际效果,但孩子们总能被唬住,继而觉得不痛了。
果然,念了两遍后,孩子眨巴着大眼睛看降谷,眼角凝着泪,已经不哭了。
“要继续玩吗?还是去找爸爸妈妈?”
“要玩!”男孩奶声奶气地叫道。
降谷笑着摸摸孩子的脑袋。等他跑了,才起身把新鲜出炉的警官证给琴酒,对上琴酒冰冷的目光,面无表情说:“我们现在要开始扮条子了,请你注意自己的行为。这里有很多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
从刚才开始,周围始终盘桓着窥探。也能理解,因为人会把同类的苦难当作乐趣。
话音未落,孩子们稚嫩的歌声随风飘来:
“静子小姐白又白,
漂亮堪比娱乐圈。
一朝开了美发校,
儿子炸成煤灰灰。
BOOM!
站在你身后的是~谁~呢~”
降谷零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回眸望去。那群奔跑的孩子里唱得最欢快的,居然就是刚才摔倒的绿色羽绒服。
男孩笑得一尘不染,好像天使,在降谷眼里却扭曲变形,变得比穷凶极恶的罪犯更让降谷胆寒。
无自觉的恶是最恶,没有是非观的孩子需要大人来教。
他恍然想起小时候被同龄人孤立围攻的日子。
难道琴酒刚才也是听到这些,才故意放任孩子跌倒?
毫无疑问,琴酒不会,也不屑纠正孩子的错误。
降谷回神时,琴酒已经自顾自走了很远,衣摆随步伐飘荡,背影高大而疏离。降谷握下拳,深深看那群孩子一眼,提步追上去。
静子住的两层独栋在小区深处,绿荫环绕,是个好地方。建筑风格偏简约,外墙是干净的米白色。降谷和琴酒赶到时,有个可疑男人鬼鬼祟祟站在那儿,脚边是半桶红漆,手里拿着刷子,墙上写了“伤人犯之母”、“贱.人滚出去”几个大字。
“去”的尾端拉得很长,鲜红的油漆血似地顺着墙面一路蜿蜒,十分恐怖。
降谷和琴酒对视一眼,三两步跑上去喝道:“喂,你干什么!”
那人闻声回头,看降谷气势汹汹一张面孔,脸色骤变,撒腿就逃。但普通人怎么跑得过从警校毕业的优等生?更何况降谷是多次警校跑步比赛中当之无愧的第一。
没过几秒,那男人被降谷踹翻在地。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