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十月,第一场暴雨肆虐。
夜幕下,雨势如磅礴。狂风呼啸,雨滴如豆大的珠子猛烈地敲击着窗户,仿佛是在敲打着苏司南的心弦。
他身处一间陈旧的平房,房子不大,勉强十几平方米。一个简陋的土炕上,被褥随意卷成一团,堆放在角落。在屋内的西南角,矗立着一个60年代风格的陈旧衣柜,这个小房间的家具已经悄然满足了它的一切。
苏司南站在镜子前,用奇异的表情打量着镜中的二十岁自己。他的发型只剩下短短的发茬,高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流线型的身材。他的赤裸上半身展现着一条黑龙纹身,栩栩如生,张牙舞爪,腾云驾雾,两只龙眼炯炯有神。
“再见到你真好。“苏司南带着微笑,与镜子中的自己打招呼。
在这一刻,苏司南的眼神中充满了桀骜不驯的自信,他仿佛是一只刚刚从风暴中崭露头角的鹰。与未来的颓废老混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1998年,苏司南的年龄不过二十岁。他点燃了一支劣质香烟,思考着眼前的囧境。
现在正是十月中旬,华国才刚刚掀起改革的浪潮。在这个时期,他凭借着自己的狠辣本性,在南城火车站站稳了脚跟。
他出生在周原县的苏家村,家中四兄弟。爷爷曾是一位土匪,性格彪悍,但十分仗义。自从从山下归来后,他在苏家村的威望极高,村里有任何纷争,一般都需要老爷子出面解决。
老爷子的一生都充满了霸气,为了孙子们取名也是如此。他们叫做安国、司南、昭祥和政文。
苏司南是老大的次子,也是性格最像老爷子的一个。老大最初叫苏振,但后来父亲觉得名字不合适,暗中在上户口时改了名字。
老爷子得知后大发雷霆,但之后老三和老四虽然是女孩,也都沿袭了这些名字。老大性格朴实像母亲一样,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老三和老四作为女孩,一直是苏司南老爷子最宠爱的。
老爷子去世后,苏司南宛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在周原县闹出了名声,但纵横捭阖之后,他意识到自己依然贫穷。现在,他明白了金钱的力量,不再满足于现状。听说乌城有很多发财机会,他兴冲冲地带着一群同样彪悍的伙伴前来。
苏司南深吸了几口香烟,冷静下来。他决定摒弃前世那条邪路,不再沉迷于黑暗,也不依赖关系网,而是坚定地投身商业。在这个充满机会的时代,他有望成为一名风云人物。退一步说,即使只是存点钱,到1998年去首都买房也远胜上一世,他决心不再犯过去的错误。
实际上,苏司南的起点并不算低。
时代的独特性为他提供了机会,尽管缺乏人脉和资本,但凭借坚毅不拔的决心,苏司南慢慢地站稳了乌城火车站的脚跟。乌城火车站在这个时期仍然是地北省排名第三的大站,交通四通八达,是几个省会铁路的交汇点。在这个交通运输不发达的时代,这里充满了活力。
每天车水马龙,客流不息。饭店和旅馆林立,昼夜不停。来自四面八方的梦想发财的旅客和商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塑造了乌城独特的景象。然而,这也导致了大量的无赖和闲散人员聚集在此,乌烟瘴气。每天有大量货物在这里中转,火车车厢供不应求。由于时间成本或路线原因,许多货物会从火车站不远的货场上卸下并运上卡车。
此刻,苏司南在货场上负责装卸货物以维持生计。在这里,人就是江湖,因为货物多而车辆有限,先上车的人得到更多货物,这是混迹在这里的老手的本领。苏司南是其中一个凶猛而坚决的家伙,他不依赖关系和面子,只相信自己的力量。他硬生生地夺取了货场的控制权。有时候,暴力是最直接有效的手段,尤其在这个时代。
货站的管理人员一直头痛于这些混乱的情况,每天都需要应对各种关系纠葛,而他们大多是本地人,难免会牵扯到亲戚关系。苏司南的一言堂管理反而使事情井井有条,货站领导也为了避免麻烦,干脆默认了苏司南的存在,这使得他更加如鱼得水。
然而,有些人难以接受被苏司南牢牢压制,他们试图找回失去的地盘。然而,苏司南绝不是个好惹的人,一次,他的手下中的一个工人在火车站被当地的“四海人”偷走了所有财物,苏司南毫不犹豫地找上了他们的门。那个时代,北阳省的大型火车站都有“四海人”的存在,“天上雁过拔毛,地上四海掏包”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些家伙善于使用小刀,团结紧密,手法狡猾,几乎成了各大火车站的顽疾。
在一场斗争中,苏司南的凶狠和勇气让一些人胆战心惊,因此有些人给了他一个绰号:“黑风”。
从那时起,“血染白衣黑风,乌城最狠苏司南”这句话开始在乌城传开。那些被抢走生计的人不敢再来找麻烦。他们本质上是为了谋生而努力,而且南站有更多的赚钱机会,没有必要与一个凶神横行的人为敌。
苏司南感受着年轻时所拥有的爆发力,咧嘴笑着,非常愉快。翻来覆去地躺了一阵,他才慢慢入睡。
天刚刚露出微光,苏司南就睁开了双眼。雨已经不知何时停了。
苏司南穿上了一套蓝黄相间的装卸工服,推开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