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沈素望了翠桃好几眼,最后还是拔出青刃又给翠桃补了两刀,这才离开。
院中的断肢还在提醒着沈素,翠桃的恶行,她替这些仆人报了仇,心中却没有觉得畅快。
沈素没有太好,但她确实是不是多能狠得下心的人。
刚刚翠桃叮嘱她时,她的心竟是产生了犹豫。
如果不是院中还有那么多残肢断腿,破烂的碎肉。
如果不是螳螂妖是如何残害原主先辈的话,江蕊平和江绪的叮嘱还萦绕耳边,沈素可能真的会心软。
恶妖最后醒悟了,难道就不是恶了吗?
她成长在遵纪守法的年代,误入了处处是杀戮的仙侠世界,在初次摧毁一条生命后还是会惊到冷汗淋淋。
在这一刻,沈素觉得她跟这个世界是割裂开的。
沈素一遍遍提点着自己翠桃是恶妖,可手中沾上翠桃血的青刃还是变得有些烫手。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生。
沈素气息紊乱,心脏跳动的频率在不住加快,她手上分明没有鲜血,但她却看到了满手猩红,沈素快速收回红刃将它们一同放进了扳指里,急匆匆朝着沈府门口冲去。
等着看到石狮子边上的兔子时候,心方才平复了些许。
她奔过去将兔子捧了起来,掌心触碰到兔子柔软的毛发时,沈素方才觉得她的手是干净的。
沈素眼眸泛着红:“夫人,我没有杀过生。”
卫南漪一愣,沈素既然说出这种话,那也就是刚刚进沈府,本该是去救人的她杀了生,她没有问沈素里面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去追问不是该救人的吗,她只是伸出兔子前足摸到了沈素的脸,柔软的掌心轻轻摩挲着沈素的脸,替她抚平了不安:“沈姑娘,你不杀她,她也会杀了我们的。”
卫南漪说的是我们,而是沈素一人,早在沈素承下江绪要照顾卫南漪的时候,她身上就背负着两条命。
沈素被温声软语慢慢拽回了现实,与世界的割裂感也慢慢散开。
翠桃是该死的,她害了许许多多的人。
她不该有这样的负罪感的。
她既然站在这里就该尊重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果她心软了,那么死的就是她和卫南漪。
如果她是个强大到不惧危险的人,或许才拥有给予弱小求生机会的权利,但她很弱,在这种时候就得斩草除根,她要是真放过了翠桃,那野草再次燃起的焰火可就不一定是她能够招架的了。
她蹭了蹭柔软的兔子掌心:“夫人,我们得快点走了,最好是今天就离开落月城。”
“好。”卫南漪原本就想走,这种时候当然都听沈素安排。
沈素双手合拢将兔子捧在手心,窜了出去。
她们刚刚离开不久,天边就划过两道白光,沈府外多了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男子一身灰袍,看着二十来岁的年纪,仙风道骨,颇具威严。
他脸色
铁青,凝着沈府大门的目光都在冒火。
女子一袭白裙,相较而言要更为年轻些,生得仙姿玉貌,玉骨冰肌,目光流转间有淡淡柔光颤动,看着就是个温和有礼的人。
她冲着男子笑了笑,淡声道:“江师叔,您也不必太过生气,江长老让您过来这边查看情况也是相信您的处事能力,有江长老在,您还怕天骄之子不进我临仙山吗?我看这府中妖气冲天,必有妖物横行,我们还是快进去看看吧。”
这两人正是江谙和白箬衣。
随着翠桃的死亡,那遮掩沈府灾祸气息的能力也就消散了,江蕊平在这落月城里也是修为最高的人,在一瞬间就感受到了这里四溢的妖气,也就将江谙和白箬衣指了过来。
江谙正在与其他宗门长老争天骄之子的归属,突然被指到了这里,心中自是不愿。
白箬衣还欲劝说,江谙冷哼一声:“她怎么不让旻师弟来,偏偏就指挥着我来。”
江谙不肯动,白箬衣掐着灵诀朝府中而去,颇为无奈道:“那还不是因为师叔当中驳了江长老的面子,箬衣实在是不明白绪师妹再不济也是师叔亲女,师叔为何对江长老要引她重回宗门那般抗拒?”
那又何止他反对了。
江谙随着白箬衣进了沈府,淡淡道:“师尊当年突然仙逝,紧接着就是江绪带着裕灵剑逃出临仙山,她虽是我女儿,但师尊对我恩重如山,我自然不能忘了这份恩情。”
白箬衣皱皱眉:“江师叔,原本师祖便是大限将至之躯,当年的事还说不好是怎样的情况,江师叔也不必将罪名扣在绪师妹头上,就算她想动手,她当时不过个十几岁的孩子,师祖纵然虚弱,但也不至于被个孩子杀死。”
江谙脸色一沉,故作猜忌道:“可在师尊仙去前,南漪也失踪了,她若是吸走了南漪的力量,那……”
听闻此言,白箬衣脸色微变,她沉下眸光:“师叔慎言,我临仙山可没这等下作手段,吸人修为都是魔宗手段。”
白箬衣的语气转变自然逃不过江谙的耳朵,江谙也知再讲下去,难免要惹人猜忌。
他改了口,轻轻笑着:“箬衣,你倒是护着她,可她现在都还不是你师妹呢。”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