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红葡萄酒,还有别的几款眼生的酒,不知道名字。
但是托她后来在酒局上长的见识,她知道这些看似与普通包装无异的酒实则价值不菲,一瓶就近百万。
江闻祈送,但她不敢喝,一口下去都是金钱的味道。
“太贵重了,不至于。”许初允说,她想起一楼里间空置的半开放式吧台,开玩笑道:“不如来喝我现调的酒?”
“你会调酒?”江闻祈神色显然有几分意外。
“嗯,之前我妈妈教过我一点。”许初允说,一边用发带将散落的头发束起来,一边找出围裙系上。
她走到半开放式吧台,检查了一下,工具完备,
() 材料也有。
一看就知道常有人打扫,一丝灰尘也无,干净光洁如新,以备不时之需。
“不相信吗?我会的东西很多,小时候对什么都感兴趣,于是妈妈什么培训班都把我送过去过。”
许初允取出雪克杯、盎司杯、捣棒、量杯、鸡尾酒针……等工具,先一一冲净清洗,动作利落干净,声线平稳。
“跆拳道、素描、钢琴、奥数、跳舞……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没去过的。包括调酒,当时我十五岁,看电视很感兴趣,觉得会调酒的人好帅啊。妈妈为了我去学,然后回头教我的。”
“令堂是位很有情调的人。”江闻祈说。
“嗯,她一点都不像普通的中年父母,别的家长对抽烟喝酒讳莫如深,而她不仅会教我调酒,允许我喝一点低度数的,还会和我一起追剧看小说。”
许初允说着,从台上的小冰箱里取出两个柠檬和一瓶苏打水,将处理后的材料倒入摇酒壶,动作稳固地晃起来,频率不急不缓。
“比起父母,她更像我的好姐妹。”
许是今夜事业顺利的喜悦急需要人分享,许初允破例说了许多以前的事。
“那时候,爸爸经常说,感觉家里像养了两个小孩。”
说着,许初允笑起来,唇角梨涡浅浅。
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脸上浮着的骄傲光彩忽而暗下来,像一瞬间没电的灯泡,重新蒙在黑暗里。
唇角的弧度也归于平直,她抿着唇,晃动的动作慢了许多。
江闻祈忽而起身,走了过来。
响动惊醒了许初允,她回过神来,按照之前的频率继续手中的动作。
杯口沾上一点食盐,加入五分满的冰块,最后将调酒壶里的液体倒入细脚酒杯中。
细细密密的气泡溢出来,最后用一片柠檬装饰,一杯简单的柯林斯就做好了。
她递给江闻祈,“尝尝?”
“能喝?”江闻祈显然有些不信任。
“……放心,你要是中毒了,我会帮你打120的。”许初允开玩笑,歪着头看他,“要不要?不要算了。”
江闻祈挑了挑眉,接过,神色不明地端详了一下,最终薄唇微启,浅啜了一口。
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连此时的姿态都分外矜冷贵重,似行云流水。
一口入喉,江闻祈微拧着眉,没说话,像是在分辨余味。
许初允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反馈,耐心十足。
“还行。”江闻祈点评,惜字如金。
他应酬多,酒局也多,喝过或以味道出名高品质的酒,或包装名贵的酒,种类繁多,数不胜数。
许初允的这点手艺对他来说,过于稚嫩,甚至算得上是低劣。
“……就还行?”许初允姣好秀气的眉微皱,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这种小表情在她做来显得生动极了,让人生出惶恐之心,想抚平她微皱的眉,“我以为至少有一句不错?”
说着,许初允作势要取回自己的酒杯,“不好喝拉倒,剩下的还我。”
江闻祈拦住她收回酒杯的动作,仰头一饮而尽。
他修长手指展示空空的酒杯,轻声道:“后调很甜。”
顿了顿,又补充,“我今年喝过最好的酒。”
那双黑眸的视线,再度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脸上。
极轻,而又极重。
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许初允张唇,一句话不经思量而出:“江先生……”
“?”
“您这样,我会多想的。”
江闻祈唇角微扯,忽而唤她名字,“许初允。”
许初允下意识应了一声。
而江闻祈逼近了一步,伸手。
许初允一惊,面对猝然覆下的高大身影,下意识地后退侧头避开,撞到身后的吧台。
而后感到他动作停了。
江闻祈居高临下,一只手撑在她腰侧的岛台,轻轻松松圈住的姿态。
狭窄的空间,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你织围巾、睡觉时喜欢往我怀里滚、亲自调酒……”
温热的呼吸徐徐扑洒,染着几分微涩的酒意,在只离耳垂一厘的位置,停住。
“怎么知道,我不会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