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豪这次回京城没有再选择另雇马车, 他们两家子要带的东西太多,一辆马车根本装不下,再加上还有两个女人、一个孩子, 要是路上发生点意外, 他顾头不顾尾。
为了安全起见,他便打听到一个商队, 那押队的领头的跟他父亲认识,便托了他的关系,跟着商队一起进京。
“冷不冷?”
季君豪见妻子脸色有点发白, 便开口关心道。
季君豪的妻子娘家姓梅, 闺名唤作慧茹, 长得不说多俏丽,也算是清秀,因出身书香世家, 自幼就有女夫子教习诗书,一颦一笑都极合乎礼仪,称得上一句知书达理,举手投足教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季君豪看她, 对她哪里都还满意,就是觉得这性子太过清冷了些, 这次见他回去, 知道他并未考中, 她既没有责怪他,也没有安慰他, 整个人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来,让他无从下手。
有时候一整天,他若是不主动说话, 她是没有一句话的。
两个人都成亲了,不说亲亲热热,也该是举案齐眉才是,这样着实让他有些苦恼。
梅慧茹搓了搓掌心,点了点头,是有些冷。
季君豪将一床毯子盖在她腿上,叮嘱道:“越往北去就越冷,别冻着了。”
梅慧茹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点点头,开口说:“家中长辈曾经说过,北国冬天的雪如银装素裹,每日一早推开窗就是白茫茫一片,那场景可壮观,可惜我未曾见过。”
梅慧茹出生时,家中已经渐渐没落了,举家从京城搬了回来,所以长辈嘴里北国的风景她是不曾见过的,因此颇为向往。
“我离开时京城还未下雪,或许等我们到了便可以见到第一场雪。”
季君豪也没有见过京城的大雪,此时跟梅慧茹说起来也是颇为期待,甚至想着等到下大雪时,就温上一壶酒,跟孟平远对坐饮酒,赏梅作诗,好不快活。
梅慧茹对这次京城之行心中充满期待,但是对未知的生活又有些担心。
“夫君,不知林嫂子可好相处?”
她有些忐忑,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只因为她实在不知怎么与陌生人相处,以后还要同居一个屋檐下,想想都苦恼。
季君豪笑着说:“你放心,崇文兄他们夫妻俩都极好相处,他媳妇也是极贤惠,十分能干,我给你带回去的点心便是她铺子里做的。”
梅慧茹诧异极了,“女子开铺子?”
在她看来,女子不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也不可这般抛头露面,极不合规矩。
夫君的朋友也是个读书人,怎么妻子还在外面抛头露面?
季君豪没有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只点了点头,如今大梁民风较为开放,女子经商已然不稀奇,连朝廷律法都准许的事情,别人自然不能说什么。
但是他没有想到像梅家这样的家族思想依旧保守,对子女的教育更是依照旧时规矩礼仪。
比如梅慧茹,梅家从小对她的教育就是守规矩重礼仪,从四德,循规蹈矩,相夫教子之类的。
难怪她听说林秀一个女子自己开铺子反应很奇怪。
因为她觉得女子出门做事那是因为既无娘家可靠,又无夫家可依的。
林秀的娘家她是不知道,但是孟家总不会穷到让一个新媳妇出门讨生活吧,更何况孟平远还是一个读书人。
等马车到了孟家,此时已经是下午,商队在城外休整,季君豪来接林秀,他们要尽快赶去跟商队会合,一行人还要赶在天色黑之前到达下一个城镇。
时间紧,也来不及寒暄,季君豪到了之后就招呼一声,一起帮林秀搬东西。
李氏拉着林秀的的手叮嘱再叮嘱,又交代她到了京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写信回来。
孟大柱抱着豪豪不松手,脸上尽是不舍,带了大孙子这么久,猛的就要分开,心中酸酸的,憋闷得慌。
林秀将所有东西都搬上车之后,转身跟二老告别:“爹娘,你们放心吧,路上我会好好照顾豪豪的,等到了之后,我立马写信,还有就是二丫要麻烦你们多照顾了。”
李氏说着说着就抹起眼泪:“傻孩子,一家人还说什么客套话呢。”
乍然要分别这么久,下一次见面不知是半年后,或是一年后,又或是更久,所有人心中都是不舍,孟云和二丫两个人都眼泪汪汪的看着林秀抱着豪豪上马车。
等马车动起来,一直走了好远,直到再也看不见马车的影子,几个人才依依不舍的转身回去。
家里面突然少了两个人,又没了豪豪的哭闹声和嬉笑声,一下子显得冷清了很多。
马车上,原本林秀还担心豪豪哭闹,吵着别人,哪知道他出门之后,十分有眼色,先是嗷了两声,见林秀没理他,就闭嘴了。
一路上他兴奋的紧,双手双脚不停的乱蹬,没一会儿就累的睡着了,随着马车的晃动,加上林秀又给他穿的厚,小脸睡的红扑扑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林秀忍不住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胖脸蛋,心想这小子只要不闹还是挺可爱的。
马车跟着商队,一路上没停过,林秀掀开帘子见马车的两旁都有商队的卫队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