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只当钱宽喝酒吹牛,毕竟这钱宽之前什么样在这广阳府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若是能考上,不说别处,只说这府城书院的学子恐怕人人都能考上了。
有的聪明人却暗暗在心底思量,这话要是别人说,大可认为他不知天高地厚在吹牛,可是钱知府的儿子说出这种话,就不得不让人相信了,也不得不让人深思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了。
孟平远早上来到书院,只见大家都三五成群的在说着什么,却独独不见钱宽的身影。
季君豪将他拉到一边,小声说:“崇文兄,你觉得这次钱宽考中的概率有多大?”
孟平远不答,却反问道:“怎么了?”
等季君豪将昨夜的事情一说,孟平远心中也有数了。
他心想正愁着不知怎么办才好,谁知这钱宽的蠢的自己送上门来了。
“崇文兄,你我寒窗苦读数十载,钱宽平日里的表现,你我都看在眼里,若他能得中,我们平日里的付出岂不是个笑话?”
说到这里,他又凑近了一些,小声说道:“今早云梧兄带头提议若是三天后放榜,钱宽果真榜上有名的话,就联合本届广阳府参加府试的众学子去京城告状,我就不信他知府能耐再大,在皇城脚下也能只手遮天了?”
书院里已经有不少学生暗地里响应了,如今只等一个结果。
特别是那些有些希望能考上的学子,就更加积极响应了,毕竟有些人一辈子都考不上一个举人,这钱宽占了一个名额,自然也得有一个人被挤出去。
这提议正合孟平远的心意,他自然点头答应。
他一个人或许难以和钱知府抗衡,可是这府城书院那么多学子,若真是联名上告,这件事广阳府可压不住。
其实早在葛慧芳来的那天,当晚他就立马将自己府试的试卷默写了下来,第二天一早就送到了几个夫子手中,以指点为名,实则是想给自己留个证据。
万一到时候真的要对簿公堂,他默写的试卷也算是个证据。
毕竟就算是掉包了两人的试卷,钱宽也没那个能力将自己的试卷背的滚瓜烂熟。
钱府这头,钱知府刚刚摆平了葛老爹的事,又得知儿子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当即让下人从浣花楼将儿子绑了回来。
回来之后,二话不说,请出家法,先打了二十大棍。
钱宽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哪里受得住这二十大棍,屁股被打的皮开肉绽,他哀嚎着求饶。
等秋姨娘得知消息赶来的时候,钱宽已经疼晕了过去。
她见状一下子扑了过去,大喊着:“宽儿,宽儿啊。”
“老爷,宽儿可是你亲儿子,就是犯了什么错,您也犯不着下这么狠的手啊。”
钱知府看着这母子两个,心里不住的后悔当时的决定,这妾室小家子气,怎能养的好儿子,当初真不该一时心软,儿子还是应该交给主母教养才好。
只是事已至此,他悔之晚矣。
这次他没有心软,见钱宽晕了过去,使人一盆凉水浇下去,钱宽这才清醒了些。
“孽障,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障。”
“老爷,别打了,宽儿到底犯了什么错啊?”
秋姨娘哭的一把鼻子一把眼泪,还是忍不住替儿子求饶。
钱知府恨铁不成钢,指着钱宽,气的手指都哆嗦起来:“你让他自己说。”
钱宽昨夜喝了一夜的酒,今早酒还未醒,就被人从女人的被窝里给绑了回来。他还不服:“爹,我不就是吃了花酒嘛,至于吗?”
“孽障,你昨夜在浣花楼喝酒都说了什么浑话,你可知今日一早,整个广阳府都传遍了?”
钱宽这才稍稍反应过来,登时脸色煞白。
明明他爹早就交代他在外面要低调,话不能乱说,可是昨夜喝多了酒,他心下后悔,此时也顾不上屁股的疼痛了,赶忙问道:“爹,我不是故意的,一定有人给我下套,套我的话,现在怎么办啊?”
钱知府见他这个怂样子冷哼一声,现在他是彻底对这个儿子失望了,烂泥扶不上墙。
“怎么办,我难不成还能帮你堵住所有人的口?”
秋姨娘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也气的照着儿子的后背就打了一巴掌,“宽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她好不容易说服了老爷,明明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偏偏……
摊上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儿子,钱知府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他挥挥手,让下人将钱宽带下去。